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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暮寒点点头,再不言语。
云浅月想起初来那日彩莲说她家中就只有一个祖母相依为命了。她眸光闪动了两下,想着改日陪她回去看看她祖母。
不多时,彩莲磨好墨退回一边,云暮寒起身站起来,执起笔,在宣纸上书写。
云浅月见盯了半响棚顶也不能出花,终于收回视线看向云暮寒。只见他一手抚着衣袖,一手执笔书写。墨黑的字迹铺洒在白纸上力透纸背,那字迹劲骨丰肌,银钩铁画,臻微入妙,端得一手令人一见便无比钦佩的好字。
她压下眼中的赞叹,想着当年书法大展上她一时顽皮跑去参赛却没想到得了个第一回来。和人家这字比起来还是少了一分筋骨,亏得她还沾沾自喜好几天,后来还是她的授业恩师教训了她一顿,才将她一脸喜色压了下去,说她就是一块朽木,怎么雕琢也成了不才。她心下不服,年轻气盛,从此后更加刻苦,进入军区特殊培训学校后,各项功课都门门第一不说,课外选修的任何课程也都拔尖,当几年后她拿到十多项学士学位后,又去见老师,想着总也能得他一句夸吧!没想到那老头瞥了她一眼,说了一句话“大成成者,从不以身外物当做炫耀的资本。你认为你是第一?殊不知学无止境?一山更比一山高的道理?”从此以后,她才开始反省自己,再不争强好胜,静下心来,后来果然她一步步走上梦想的高位,却从不觉得自己志得意满。
云浅月想到此,心神一阵恍惚。才短短两日而已,那些似乎已经成了前尘之事了。
“今日就先学这些吧!多了我怕你接受不来。”云暮寒写了满满一张纸,回头对着云浅月道。当见她神情恍惚地看着他的字不由一怔。
云浅月立即警醒过来,收了恍惚的神色,看着那字换成一副烦躁和陌生的情绪,对云暮寒皱眉道:“这么多?我怎么能学得来?”
“才一张纸而已,不多!”云暮寒摇头,对她招手,“快过来,我先念给你听。”
云浅月无奈走过来,这才看清满满一张纸都是人名。古代的繁体字而已,还难不倒她。尤其第一个名字就是云孟,她嘴角抽了抽,想必这都是这个府中有头有脸人物的名字了。但还是以一副陌生厌恶地情绪问:“这都写的是什么?好难啊!”
心中鄙视自己,装吧?不装怎么办?难道说她不是真的云浅月?
“学学就不难了。”云暮寒指着第一个名字道:“云孟。这是孟叔的名字。”
“哦!云字我自然知道,原来孟字长得这样,真难看。孟叔怎么叫了个这样的名字?”云浅月皱眉点着那个孟字道:“孟叔估计不识字。”
“孟叔不但识字,而且还饱读诗书。”云暮寒道。
“啊,那就是他爹不识字。否则为什么要给他起了这个字。丑死了。”云浅月道。
彩莲和赵妈妈等人闻言齐齐一脸黑线。
“孟叔的爹曾经官坐太史令,负责编纂天圣史志。如何不识字?”云暮寒清淡的脸却没什么表情,依然淡淡道。
云浅月嘴角一抽,又道:“那他的名字就是他爷爷起的。他爷爷不识字。”
彩莲和赵妈妈等人实在看不下去了,齐齐转身走了出去,还不忘将门严严关上。
“他爷爷曾经官拜前朝丞相。后来随着前朝亡朝后殉主而亡。你说会有不识字的丞相吗?”云暮寒挑眉。
云浅月感觉那个小小的孟字突然冒出光圈,无限扩大,她怪叫一声,“妈呀,这孟叔居然还有这么大的来头啊!”话落,她啧啧道:“还真看不出来。那为何他要在咱们府中做个管家啊!”
“当年爷爷救了他。所以他甘愿追随爷爷。”云暮寒皱眉,看向云浅月,“你的话是不是也太多了?”
云浅月还想说什么顿时住了口,觉得不能太过没人性。怎么说这人也是她哥哥,又是一大美男。她捂上嘴,连忙道:“好,我不说了,你说,你说。”
云暮寒目光定在云浅月捂着嘴的手上,那手白皙娇小,如一汪白玉。他微微抬眸,就见她眼珠子滴溜溜在转,极是灵动。眉目也无往日阴郁之气,而且眉眼之间闪着清雅之光,他不由眼睛微微一眯。
“好啦,你别那么看我,怪吓人的。我真不说话了,也不乱问你了。”云浅月躲开一步,不明白哪里出了错让她这个哥哥如此看着她。怪慎得慌的。
云暮寒收回视线,指向下一个名字,淡淡的声音听不出任何不同,“这是玉镯。”
云浅月捂着嘴点点头。玉镯就是老王爷身边那个大丫鬟嘛!
“这是林恕!”
林恕是谁?云浅月想着排在前面被提到,应该是府中有头有脸的大人物。
“他是父王的长随!”云暮寒无奈解释。
云浅月“哦”了一声,原来是她王爷的长随啊!这个人她似乎还没见。
“这是绿枝。”
绿枝又是谁?云浅月一脸不懂的样子。
“绿枝是父亲身边的贴身侍墨。”云暮寒又解释。
侍墨是个职位?云浅月依然不懂地看着云暮寒。
云暮寒清淡的脸上终于染上无奈,“我真怀疑你这些年是不是生活在这府中,怎么连府中人都不知道,也不知道侍墨?”
云浅月捂着嘴,唔哝两声。
“我没不让你说话!”云暮寒有些无语。
云浅月想着这人清淡的脸上也终于有表情了。她功不可没啊!拿开手,立即开口反驳道:“你又不是不知道这些年我一门心思追着那死太子后面跑了?哪里有心思管别的?我和父亲也不亲,不知道他身边的人有什么稀奇?这府中下人那么多,我哪里都能记住名字?我自己这院子里的人我还认不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