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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沈曦竖起右手,食指无名指来回动弹,显示自己无所畏惧,惹得同学们高声大叫:“沈哥,你可别作妖了!”“别”字四声。
就这么着,在一队人崇拜当中,沈曦大佬走出医院。在大门口东瞧瞧西看看,买了一个茶叶蛋和几个章鱼小丸子,叫夏九嘉拎着,说要回去吃吃。
站了半天都没空车,倒是等到一辆公交。6班同学推推搡搡上去,夏九嘉陪着沈曦坐在最后一排角落里边,剩下的人都在前半部分。
公交摇摇晃晃,令人昏昏欲睡。“启车了,请站稳扶好”也像是一首催眠曲。
沈曦好像很累似的,轻轻倚着夏九嘉的身子,连头都放在对方的肩上,小声地说:“冻儿。”
“……在呢。”夏九嘉知道沈曦中午没有吃饭,打了将近一个小时高强度的比赛,又被人阴,咬牙硬抗了半分多钟,让6班锁住胜利确定晋级,再看医生,又拍片子又上夹板,楼上楼下地跑,折腾一个下午,真的已经非常累了。
沈曦叹气,用受伤骨折、带着夹板的右手去捉坐在右边的夏九嘉放在膝盖上的左手。
夏九嘉微微动了两下,不过还是没有拿开。
被捉住了。
沈曦两根手指骨折,夏九嘉也不敢挣动。
“冻儿,”沈曦轻轻地说:“疼。”
“……”
沈曦声音好像很远:“真的好疼。”
他疼。那里骨头阵阵钝痛,不似皮肉受伤那种好像许多蜜蜂在叮又像许多根针在扎的感觉,而是就要爆开一般,宛如有人要从内部撕开他的两根手指。
对着上官凌霄安众钱厚,他能云淡风轻,背着一贯偶像包袱,维持自己大佬人设,不会露出脆弱。
可是对着水晶皮冻,沈曦却是想说出来自己所有真实感受——他疼,真的好疼。
听到这两句话,夏九嘉内心软得一塌糊涂。他看着沈曦手指,左手翻过来,从底下反握着,又把自己还空着的右手覆在对方受了伤的右手手背上面,用两只手轻轻攥着,问:“这样好点没有?”
“!!!”沈曦扭过头看夏九嘉,夏九嘉装作毫无意识,只是同学间的关心、安慰。
片刻以后,沈曦声音甜腻腻地道:“好了好多。冻儿,你对我真好~~”
“……”夏九嘉生硬地转移话题,“要不要去药店买止疼片?”
沈曦摇头。
车停了又启启了又停。夏九嘉一直攥着沈曦的手,也不知道过了几站。人来来去去行色匆匆,有人跑着赶公交车,有人抱怨路上太堵速度太慢,有人抓紧时间打电话谈工作……可在最后那个角落,时间却缓慢和温柔得仿佛沙漏中的沙子。
最后,夏九嘉终于放开沈曦的手。
“冻儿,”沈曦说,“中午没有吃饭,打球、受伤又耗体力,我饿,你扒茶叶蛋给我吃。”
“……”夏九嘉只好从塑料袋当中掏出沈曦刚买的茶叶蛋,一点一点仔细剥了,确保没有碎的蛋壳,递给沈曦。
“喂啊。”
“……”夏九嘉说,“你还有左手,左撇子同志。”
“哦……”
回到寝室,夏九嘉把沈曦送回338寝室,并在沈曦要求之下屈尊给他剥了橘子削了苹果。
沈曦接过苹果,先舔了舔,然后才啃,每一口都细嚼慢咽仔细回味,让夏九嘉想要直接给个巴掌。
最后扶人上床睡觉,自己回去上课,到教室后发现同学还在疯狂讨论中午球赛。据说他们离开以后,17班又是两投不中,明显心理已经崩溃,而6班却再得到两分,加时赛把17班剃了秃瓢,以10分的分差挺进决赛。
到五点半,夏九嘉去食堂买了一晚大骨头汤,还有据说会对骨折后的恢复有帮助的牛奶鸡蛋、水果蔬菜,给沈曦送去。
他到的时候,沈曦正用左手写题。他唰唰地写,时不时地皱眉看看手掌侧面蹭的墨水。
“没有睡吗?”夏九嘉问。
“睡了。”沈曦说,“每觉十几分钟。我发现,人吧,能疼得睡过去,也能疼得醒过来。太累太倦就睡过去,刚补一点就醒过来,后来干脆也不睡了。”
“……”
“也不知道得疼几天。”
“……”
“算了算了,反而这个比较烦心。”沈曦看着手中墨水,“还得练练悬空写字。”
“……”
沈曦还在叨逼叨逼:“而且我写字时最喜欢用另一只手用力压着书和卷子,现在……会疼,可不压着又会跑了,做得很慢。”
夏九嘉听沈曦说他疼得睡过去又疼得醒过来,被反反复复不间断地折磨,心里酸酸涨涨,不敢相信那是怎样一种感觉,同时白天忙忙碌碌当中没能仔细体会到的愤怒渐渐蹿上,让他头皮发麻。它在他五脏燃烧,像一个火球般,随时都有可能猛然爆裂开来。
忍一时越来越气,退一步越想越亏。
敢对沈曦动手?!真当沈曦好欺负?真以为沈曦家里没人?
于是,告别沈曦以后,夏九嘉上高中以来首次逃课——两节大晚自习全都逃了。
他去了拳馆。
学习六年之后,有一年多没练。自从要参加中考,他就没再见师傅。
见夏九嘉再次出现,师傅们都十分高兴,知道他R中第一全部都啧啧惊叹。
夏九嘉拼命地练,先练基础,又打沙包,最后进八角铁笼,与拳馆里面两个参加过MMA的师傅整整打了几个小时,直到最后又由于不知原因的低血糖头晕。那两个师傅都算是“拳王”,其中一个在美国打过MMA。
“九嘉。”师傅纠正,“刚才有两个勾拳还是在挥舞胳膊。别以肩膀为轴,以身体为轴!拧腰!身体的力量比胳膊的力量要大得多!这样才能一拳把人直接干到地上K.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