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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萧萧兮易水寒,秦皇陵面前两人相对无言,泪千行。
“这——宗小友,秦皇是何等人物,贸然惊扰古人安眠,恐是不妥。”
之前宗鹤夸那美酒,那可是极尽华丽辞藻,说那千年美酒经过纯酿发酵,味道醇厚甘美,一下子就把李白的兴趣勾起来了。
谁都知道诗仙嗜酒如命,这都复苏一个多月了,别说喝酒了,连酒香都没闻到一点,真是叫人牵肠挂肚的很。
但是秦皇陵,这是真的不可以。
谁都知道秦皇陵里机关密布,凶险万分,危机重重。再说了,饶人安眠,本就是一件不齿的事情,非君子所为。
哪怕是李白,听着宗鹤明晃晃说着要去秦始皇帝陵顺酒喝的话,也不免汗颜。
现在的小年轻,怎么一个比一个虎。难道是千年过去,他这把历史的老骨头跟不上时代了不成?
这件事里让宗鹤良心最隐隐作痛的地方,就是李白是个正儿八经的古人。
可是他又不能放弃这个机会。
秦始皇陵在上辈子人类灭绝的时候都没能被人类唤醒,即使这座宏伟的建筑已经内部复苏。
原因有很多,但最重要的原因一定是——
太难闯进去。
新纪元前倒斗盛行时,秦始皇帝陵那都是盗墓贼们绝对不敢去的地方。倒不是因为有粽子这种超乎玄幻的东西存在,而是地宫内机关可谓三步一个,墓地藏匿在骊山深处,地势凶险,且按照风水学摆放的巧妙无比,更别提墓内还有剂量巨大的汞蒸气,令人望而生畏。
胆敢擅入此墓,扰得祖龙安眠之人,必将业力缠生,不得好死。
当初挖陵墓的时候,《汉旧仪》记载里写道李斯向始皇汇报:“七十二万人,日以继夜,如触地底,不得寸进,已深已极。”
始皇听罢,下令“再旁行三百丈乃至。”
也正是这“旁行三百丈”,到底往旁行往哪的位置,令秦始皇帝陵的真正位置更加扑朔诡谲。着名史学家司马迁也曾说过始皇陵墓深达“穿三泉”。
直到现代,后人用许多高科技探测,例如音波技术等,这才确定了帝陵是位于骊山深处,大概圈定了一个总面积四十几万平方米的庞大位置,深达五十米,由于种种技术原因,不得其门而入。
在新纪元前都没有盗墓贼能进去,被senta『射』线一扫那还了得?
宗鹤估计地宫中那些阴兵啊兵马俑啊什么玩意在如今全部都该垂死病中惊坐起,更别说接触地宫中心的主墓室,去唤醒始皇帝了。除非他有a级基因链,不然都不敢去试一试帝陵千年后是否健在的机关。
宗鹤充分吸取了上辈子的经验教训,他会选择『性』的挑选该唤醒的指引者。
根据秦始皇嬴政的生平,以及他生前对于求仙问道、长生不老的强烈追求,宗鹤有理由去冒这个险,赌始皇帝不会见死不救,捞人类一把。
现在好不容易抱了根金大腿,为了人类的希望,怎么都得把始皇帝给唤醒啊。
这一趟进地宫去,如果能顺酒来,那就算还了太白先生人情;若是能够顺手『摸』到主墓室,把始皇帝给唤醒,那岂不是赚翻,连人带酒一起卷跑,美滋滋。
反正带着一个a级基因链大佬,只要是能把人忽悠进去,怎么也不可能亏嘛。
“太白先生误会了。始皇陛下是我中华历史上家喻户晓,举世无双的人物。”
一到这种时候,宗鹤就觉得自己的巧舌如簧技术又重新装备回来了,“先生是被senta直接唤醒的指引者。但还有许许多多的指引者尚且处在沉睡中。若是能够成功将他们唤醒,对于吾等文明的延续,绝对有利无弊。”
见白衣剑客似乎面『露』犹豫,宗鹤又赶紧趁热打铁,“始皇帝生前沉『迷』丹道与长生,想必不会袖手旁观。”
宗鹤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说的那叫一个言之凿凿,不仅从大义还是从美酒佳酿的份上都说得十分令人心动,让李白完全没有拒绝的余地。
“原是如此,这倒是让李某没有拒绝的理由。”
先前李白对如何唤醒其他指引者的事情知道的并不多,如今被宗鹤恶补了一番知识,才知道指引者居然是需要被人类主动唤醒的。
难怪他纳闷,西安这块地方在古来可是不少王朝的首都,怎么兜兜转转来来去去就他李太白一个人拿着剑在刷怪,怪寂寞的哈。
李白也不是一个拘泥于世俗礼数的人,他天『性』狂放潇洒桀骜不驯,在别人眼里离经叛道的事情,对他而言并无所谓。
“多谢先生。”宗鹤有自己的小算盘,但的确都是为了人类好,李白属于又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顺着宗鹤的意思去了,让后者真的怪不好意思的。
难道太白先生也对帝陵有兴趣?
因为前后宗鹤劝他不过一炷香的时间,所以人类救世主还好好沉重的思考了一下。
不过那可是始皇陵地宫里千年陈酿的美酒啊,算了算了,结果是好的就行,管他那么多。
“如今正是夜晚,阴气甚重,我们等到清晨再探帝陵吧。”
帝陵里危机四伏,特别是在夜晚这种时候。
就连骊山附近的夜晚也凶险万分,变异的动物在地面上横行,植被狂魔『乱』舞,若是战斗力稍差一点的人来到这里,值不定就再也回不去。
senta『射』线是奇迹的原初,如今地宫内到底是个什么状况谁也不知道。就算帝陵里有秦始皇帝威镇压,不会出现粽子这种玩意,但宗鹤还是十分有理由怀疑潜藏其他危险。
各大史书记载,地宫极深,内里奇珍异宝不计其数。而春秋战国时期许多技术已经趋向成熟,不仅仅是栩栩如生的兵马俑,鲁班所制造的木制机关鸟甚至可以飞到城墙上去,续航时间长达三天,无不让人惊叹。
“如此甚好。”
白衣剑客欣然应允。
于是宗鹤有幸和名传千古的诗仙青莲居士蹲在高大树上,顶着漆黑的夜幕,在低垂的繁星和清辉明月下畅聊一宿。
李白是何许人也?
曾有人说,中秋的月亮是苏轼的,那其他时候的月亮一定属于李白。
他有比月亮更明亮的剑光,如同明月般一尘不染的灵魂。
曾经举杯邀明月,与明月共饮相伴,把月亮当做知音的孤独人,最终也成为了历史上那枚朗朗明月。
这样的人,写意风流,自然足以担任月亮的牌面。
“与先生一叙,胜过万千圣贤书。”
东方天际隐约泛起鱼肚白,宗鹤这才轻叹,发自内心的感慨。
宗鹤的心态自重生后就不太对,也许是死法过于惨烈,令他失望到骨子里,所以重生后不论是跳下碎片大厦还是毫不犹豫的让阿瓦隆定位在两万米的天空,每一个举动都透着刻骨疯狂,完完全全将自己的生命置之度外,摆放在赌桌之上,完全不介意用其作注。
他就像一根紧绷的弓弦,将箭紧紧绷在弦上,丝毫不敢有所松懈,每一步都行的如此如履薄冰。
可是李白的身上有一种神奇的魅力。
这种魅力难以形容,难以捉『摸』,就像和这个人待在一起的时候,所有的紧绷都会不知不觉松弛,回归到最放松的状态。
也是,从那些流传于世的诗篇中就得以窥得诗仙是怎么一位洒脱不羁的人物,不拘于世,不困于情,思想超越时代和人世,让不得领悟其风采的后人嗟叹“我学李白对明月,白与明月安能知!”。
宗鹤和他相处的时候,脸上的笑容都不自不觉的多了起来,不复先前那副死气沉沉的模样。
“这才有点少年人的样子。”
白衣剑客满意的点点头,五指成梳,不甚在意的梳了梳自己散落的长发,最后干脆把头上的发冠解下,随手一扔,支着下巴慵懒眯起眼。
“天亮了。”
他们再次并肩站在树枝上,一起看着远处冉冉升起的朝阳。
初生的朝阳粲然炽烈,似是地心孕育而出的极热之光,驱散了所有黑夜的冷漠。
远处的骊山沉寂不已,隐隐约约还能在斑驳的树影间看到异兽和怪植活动的身影。千万缕枝条将第一缕阳光分开,切割成细细碎碎的小条投『射』在地面,像是晚秋簌簌掉落的金黄落叶,郁郁葱葱,影影绰绰。
两千多年前的那位伟大帝王就安静的在这片土地下沉睡,静默的等待着有人披荆斩棘去到他沉眠的长梦里,将他从沉沉历史尘埃里唤醒。
而那个唤醒人现在还满心想着要怎么样才能多顺几坛地宫里珍藏的美酒。
“事不宜迟,劳烦先生了。”
宗鹤朝李白点了点头,率先朝骊山深处跃去,一闪而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