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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加承认李严是个很聪明的人。鲍锋身边要数有脑子的,他是头一号。但是,聪明的人经常会犯一个毛病就是很容易觉得自己是最聪明的那个。
他的戒备心很强,对别人的信任度更是低到可怜。所以对付这种人装傻是没用的,你得装逼!
李严后来听了阿松的传话时,半天没搭腔,只是简单的点点头。
他知道乔加这个人不简单。
当初跟着鲍锋去找黑狗,他就对乔加印象很深,毕竟敢去戳鲍锋车胎的放眼看去也找不出来几个,想不留印象实在不容易。尤其是,这人怎么看就不象会跟着黑狗这样老大的人。他虽然摸不透鲍锋的心思,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偏偏看上乔加,但是鲍锋留下乔加的理由一定不是所谓欣赏这么傻逼。
乍看来,黑狗的下场在道上看没什么稀奇。走上这条路的,一共也出不了那几个结果。但是李严打赌黑狗栽跟头这件事跟乔加脱不了关系,根据他对乔加的观察,这人没野心,不好斗,黑狗死了之后他也没有踩着这个台阶上位的意思,甚至很努力的想要边缘化自己。
从这些点上去分析,乔加连卧底都不太像。
鲍锋的事情他干着从来不热心,很多人求都求不来的差事,乔加多数都马马虎虎的应付了事,真要说起来,就只有华淼这个人让他的态度有些反常。而华淼偏偏是最无关紧要的一个人……
李严只知道鲍锋把这人弄来,却谁也不清楚鲍锋找华淼的原因,后来他受命开枪,虽然没得到鲍锋的解释,可就从结果来看,似乎鲍锋从一开始就没打算真正让华淼干什么,这个人出现的价值似乎就是死掉,而惟一被华淼惊动的人,也就只有乔加。
所以李严对乔加很好奇。
他很想弄明白,这个人所有行为的背后到底是什么原因。而这个原因,决定了对乔加,他到底是要杀,还是要留。
任何人都不能影响到鲍锋的安全。
——无论是谁。
乔加在台面上约李严这件事,用不了多长时间就会在道上传开,所以那天他们“饭局“的地方,凑热闹的大有人在。
鲍锋的位置目前来看是基本上坐稳了,谁最后能成为他的下手,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乔加因为黑狗的事也算声名大噪,要说他想跟李严别一别苗头,还真是未尝不可。
“严哥吃个饭也这么大排场,我这心里头跟打鼓一样。”乔加咬着烟扫了一眼窗户下面围着的人,心里盘算着大概要不了多久连警方都得惊动。
“地方是我选的,钱还是得你掏,排场大了也是给你长面。”
李严慢条斯理得喝着茶,这包间里一共就他们两个人,阿松他们都在门口站着,乔加做东却一个人没带,底下那群观望的居多,还确实没几个乔加的人。
乔加闻言冷冷一笑,他这腰包从来也没多鼓,李严这顿是要吃光他家底么。
拉上窗帘,他回身拉过一把椅子一屁股坐下:“严哥,其实咱们名人不说暗话,你看我不顺眼大可以直接来找我麻烦,在我身边安排阿松鬼鬼祟祟的,这是几个意思?”
他这主题进的倒是快,李严有点意外。
“谁跟你说,阿松是我的人?”
“不是你,那就是鲍先生的人。”
乔加倒是从善如流:“这人是我带着进来的,除了鲍先生和严哥,我真想不出他这么膈应我是图个什么,不过话说回来,如果真是严哥你下的命令,我也没话说,只要你交代一声,以后反过来我叫他松哥,我给他当司机。”
李严听完这句话先是脸色一沉,随即笑了:“乔加,你别把对付黑狗那套拿出来,想先声夺人之后再坐实个罪名给我,你以为我那么好糊弄呢?”
乔加都没有片刻的犹豫,从善如流的一点头:“既然被严哥看穿了我也不费劲了。其实今天请严哥来吃饭,就是想说以后在鲍先生身边碰头的时间多的是,有什么话,还是敞开说比较方便。严哥不放心我,用不着累心累力的查,直接开口问,我乔加知无不言。”
他说完两手一摊,大有一副豁出去的架势。
李严审视的看着乔加。
对他们这样的人来说,凡事不搞到明面上是基本的。真要动手,就真刀真枪抡起来干一架,不然就算逼得再急,也不过撑死了私下搞点动作,台面上死不认账。
乔加这态度是完全反其道而行。
不过既然乔加要玩,他就看看这小子到底想干嘛:“道上都说,黑狗那哥俩栽跟头是被人从背后捅了一刀。”
他只说了这么一句,不问是真的假的,也不说为什么提起这茬,乔加皱了皱眉:“严哥,我当初跟着黑狗混本来就是万不得已,这谁都知道……当初我弟跟黑二结了梁子黑狗要办我,我不拉上这道关系今天我说不定都横尸街头了!是人都知道我跟黑二不和,就黑狗戒备心这么强的人,他怎么可能真的重用我,外头的人看着觉得我跟前跟后挺威风,其实就是个送死的小卒子。跟了黑狗多久,我就提心吊胆多久,自保都成问题我还有心思去搞他?”乔加抄起桌上的酒杯仰头就灌了一杯:“妈的!当初也不知道是谁走的消息害得买卖没做成,陈旋还丢了一批货。后来黑二牵到个大老板,黑狗还疑神疑鬼的不信,最后把我退出去做替死鬼,说我是卧底!严哥,我乔加在道上不说是个人物,起码是有根有底查的清清楚楚的,就这些糟心的话,我总不能出去挨个嚷嚷我他妈的是扛了黑锅!”
一段话连骂带嚷,骂完了乔加还砸了个杯子,碎玻璃飞了李严半拉裤子。
他看了一眼对面情绪挺激动的男人:“你就算不是卧底,也可能做线人。”
这句话,还真是一针见血。
很多人都觉得乔加背叛黑狗是为了上位,只有李严不这么想。乔加要是真想上位,这么多年大概早就发迹了,这道上论脑子论胆色他不说拔尖,但要混点成绩绝对不难,寂寂无名这么久突然一朝登天,这背后总有点故事。
乔加并不意外李严会抛出这么句话。
他当即错愕的瞪大眼睛:“线人?严哥,你觉得我这样的能去做线人?!丁桥西边那一批批漂着的样子我可是亲眼看见过的。当初黑狗死的时候,不是鲍先生把我请到四合院,我压根就没想过有今天。严哥,做人得讲点良心,你这一句线人,是要逼死我啊!”
一边说,他一边悲愤的掏出手机:“妈的,我现在就跟鲍先生说,就算他弄死我,以后他身边我也不近了,明天我就从这个地头消失。”
乔加是真的打。
按数字键的手连一秒的迟疑都没有,说句话的功夫,他电话都打过去了。
响了一声,两声,三声……
李严过来一把按挂了他的电话:“你要不要跟着鲍先生,不是你说的算。”真要是线人,乔加活不下去,要不是,什么时候死,也得鲍锋的那句话说出口。
看着对方的反应和脸色,乔加这一直拎在半空的心总算稍微放下去一点。他知道,这算是过关了。
李严未必真的会因此信他,但是既然闹到这一步,起码以后他身边不会鬼鬼祟祟再跟那么多人。乔加以前是个从来不注意培养“小弟”的人,一来他怕麻烦,二来,他也不想牵扯这么多感情关系在里头,但是阿松这件事给他提了个醒,他可以不要自己人,可是不能让自己身边全都是别人的人。
但是李严的话还没完:“……是个人,就想往高处走,这是人的本能。你被踩在下面就随时都会成为牺牲品,鲍先生没少给你机会,你现在的态度,他很不满意。”
乔加沉默了一会儿,不动声色的给自己倒了杯酒。
“我从第一天开始跟人混,就跟自己说过,我可以死但是不可以坐牢,严哥,我其实不是能受罪的人。”乔加抬头看着李严,这段话他可一点没在演:“我家里还有要我照顾的弟弟,我不能撒手把自己搞进去。鲍先生的买卖做得太大,很多事,我不敢沾。”
做大哥是威风,但是谁也说不好哪天就栽跟头了,小磕小碰的还好,真要是一跤就摔死了乔简要怎么办。
“你以为,你撇的清楚?”
“我知道我这条命是鲍先生的,但是人想往上走是本能,求生自保也是本能。”
这段话,乔加依稀记得自己说过。
只是开口时的心态截然不同同,上次他面对的那个人,没让他有这种如鲠在喉的压力,也不是随时要拿他小命出去玩的狠角色。
李严听完乔加这两句话,冷笑了一声站起来,本来最后打算说点什么,但犹豫到最后还是没开口。他耸了耸肩,没打招呼就直接走出了包间。
乔加则是看着自己眼前这杯酒,很慢的一口接一口把它喝完了。
这次话谈得不久,动静却不小,里里外外都传得风言风语,甚至没几天连郭林都收到消息了。
是在食堂吃饭的时候耳边听到了这么几句,沈军让他们做好心理准备,接下来可能又要开始盯梢作业了,有需要完成的私事赶紧处理,短期之内他都不会批假。
真是不知不觉,乔加这名字也成了他们队上讨论的常客。
几个月前还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真说起来,乔加走到这一步,未尝不是被他一步步逼的。
脑子里又浮现起那个火机,郭林放下吃了一半的饭,找了个僻静的地方给刘宇打了通电话。明知道这么做不合适,他却没什么选择的余地了。
“你怎么对这个案子这么上心?”
“有原因,不过暂时不太方便说。”
“公事私事?”
“……私事。”
“郭林……”刘宇的语气有点凝重:“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谁没点事瞒着别人?你放心,我心里有数,时机合适了我会告诉你的。”
横竖他不会坑刘宇。
知道郭林的性格一贯还有分寸,刘宇虽然心里不太踏实也还是照实说了:“死的这个人叫陈四,是个小混混,平时在西边倒卖光碟的,在河北那边还有个造假证的据点。他身上那张车票也是去河北的,我们查了监控录像,在他死亡之前,曾经出入过那栋大厦的人都基本上排除了嫌疑。目前锁定的嫌疑人我就不能告诉你名字了。”
再说下去,刘宇就真的违反纪律了。
郭林也知道这话题就该到此为止,但是迟疑了几秒,他还是硬着头皮问了下去:“你们锁定的嫌疑人是姓乔么?”
“……郭林。”
刘宇觉得这个哥们儿不是不对劲,是非常的不对劲。
“是么?”郭林很坚持。
“不是。”
到此,刘宇觉得郭林总算松了一口气。他往旁边避了避:“你是不是有什么线索没告诉我?”
“我没有。”
“郭林,你别搞得将来我得亲自去你队上请你回来协助调查。”
“你念着我点好!”趁着刘宇那边还没反应过来,郭林先一步挂了电话。
他实在不想承认对乔加的在意程度已经发展到这种程度了。叹了口气,他站在楼道里看着外头人来人往的车水马龙,对自己正在做的事,第一次有了不确定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