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
仙逆网 > 锦衣卫 > 卷一·麒麟佩 弄巧成拙

卷一·麒麟佩 弄巧成拙

马上记住仙逆网,如果被/浏/览/器/强/制进入它们的阅/读/模/式了,阅读体/验极/差请退出转/码阅读.

“找到徐副使了——!”

天明时分,锦衣卫们在御花园的一片假山后,发现了悄然漫出的一大滩血。

云起胸前插着拓跋锋的绣春刀,刀刃微妙地穿过内脏间隙,从背后透出,将他钉在假山上,卡在肋骨中的长刀支撑住了他的体重。

荣庆吸了口气,吼道:“快!传御医!”

云起失血过多,脸色变得苍白,躺在病榻上更发了足足数天烧。

御医会诊后判断出其性命无碍,但血液流失剧烈,又大量消耗一番体力。

朱元璋翻开御医们的诊断书。朱棣笼着袖子,静静站在殿中,不时打量荣庆神情。

朱棣开口道:“儿臣的不是,只想着那突厥狗父母双亡,方将其送进宫中当差,不料这野……此人竟是与北元有勾结,险些害了允炆。”

朱元璋沉思不语,许久后道:“荣庆,你且退出去。”

荣庆走后,朱棣低声道:“父皇,云起与允炆一同长大,若……只怕寒了这一应锦衣卫的心,连带着允炆,还有徐雯。”

“雯儿与云起同母,俱是庶出……父皇,今年死的人够多了,给徐家留点香火罢。”

朱元璋放下奏折,点了点头。

正使拓跋锋犯下重罪脱逃,副使徐云起伤重,张勤为国捐躯。

嚣张跋扈的锦衣卫在这一年里,竟是损失了两名成员,恶犬们终于要夹起尾巴做人了,荣庆底气不足,挑不起担,更无云起这般显赫出身。

拓跋锋之罪未定,谁也说不准朱元璋哪天心情不好,便要将这四十八名锦衣卫尽数拖去砍头。锦衣卫的前途,此刻尽数寄托在云起身上。

云起伤未痊愈,只倚在庭廊下的一张竹椅上,昏昏沉沉,晒着太陽。

秋天一到,便要准备过冬了。

“云哥儿。”一名侍卫笑道:“你打不起精神,弟兄们也都病恹恹的,高兴点儿罢。与你回房下棋?”

云起揉了揉太陽穴,道:“下棋伤脑子,我晒会儿太陽便进去。”

午后陽光暖融融地铺在身上,那侍卫又道:“徐家不是有铁券么?你爹是功臣,老跋那事儿应不到咱身上,别胡思乱想了。”

云起笑道:“那玩意儿在我二哥家呢,皇上要真想治我的罪,你还快马加鞭去扬州,讨了免死金牌来用不成?”

那侍卫笑了起来,忽听院外人声道:“孙韬!当朝铁券也敢开玩笑,我不过走了一年,这大院里便无法无天了?!”

孙韬立马大骇,喊道:“蒋师来了!”

蒋瓛卸任年余,再回到锦衣卫住处竟是头一遭,霎时间房门大敞,侍卫们匆匆奔出,挨个立于院中。

云起忙起身道:“师父怎么来了?”说毕瞥向跟在蒋瓛身后那人,竟是朱棣。

蒋瓛一路穿过大院,云起正要把来客让进厅内,蒋瓛却道:“搬两把竹椅来,便在此处坐了。”

说话间便有侍卫去搬椅泡茶,蒋瓛又朝一人吼道:“李渔!何事衣冠不整!你的帽子呢!”

那被点到名之人吓得魂飞魄散,连声告罪,回房寻侍卫冠。

少顷云起领着众侍卫立于院中,庭廊前两把竹椅间摆了个茶几,燕王朱棣先坐了,蒋瓛这才入座,扫了这数十名亲手带出来的徒弟一眼,嘲道:

“拓跋锋两面三刀,当面一套,背后一套,当初我是如何交代你们的!”

云起躬身道:“师父教训得是,您卸职一年,众弟兄确实松懈了。”

蒋瓛峻声道:“孙韬出列,我卸任前怎么对拓跋锋,对你们说的?”

孙韬惴惴上前一步,答道:“蒋师吩咐:做人如用兵,须谨记孙子兵法之言:疾如风,徐如林,侵略如火,不动如山,难知如陰,动如雷霆。”

蒋瓛冷笑道:“瞧瞧你们现下的模样,不动如山?谁做到了?!拓跋锋平时怎么约束你们的!”

众锦衣卫齐齐一凛,挺直了背脊。

蒋瓛又嘲道:“成日称兄道弟,嬉皮笑脸,简直就是一群土匪!贼寇!乌合之众!拿着尚方宝剑当棉拍,这就是锦衣卫的模样?!”

“二十四卫!锦衣为首!现瞧瞧你们自己,瞧瞧……”蒋瓛把茶盏重重一放,欺近前来,揪着一人衣领,将他拖出列,怒道:“除了当个衣裳架子,小白脸,操廷杖打那手无缚鸡之力书生,还有半分男人的模样么?!娘——们!”

说毕竟是气极,一脚将那倒霉鬼踹倒在地。

蒋瓛辈分极高,发起火来,院内噤若寒蝉,唯一敢插嘴的,便只有座上王爷。

朱棣见老头子满脸通红,只恐怕其训徒弟训到一半要脑溢血倒地,闹大了麻烦,忙劝道:“蒋老莫动怒,如今不比……从前了,伤了身子不好,不好。”

朱棣一面嘿嘿笑,将蒋瓛请回座上,蒋瓛瓮声道:“今日来本不是为了训你们,实是心中有气,不吐不快,现说正事,徐云起,出列。”

云起上前一步,凛然道:“徒儿在。”

蒋瓛捋须打量云起片刻,而后道:“你与拓跋锋同门多少年了。”

云起暗自心惊,答道:“四岁入宫,到如今是十三年了。”

蒋瓛道:“十三年,你如何对待师兄?!”

云起颤声道:“那夜师兄下毒……暗害皇孙……”

蒋瓛怒道:“你与他生死相博,拔刀相向,是还不是!”

云起道:“是!但当时情形,师兄犯了大罪,若放他走,云起便是不忠……”

蒋瓛道:“然而抽出腰间绣春刀,对自己的师兄下手,便是不义!”

云起吸了口气,答道:“师父,忠义不能两全。”

蒋瓛道:“很好,今日打你,便是为了这忠义不能两全!取铁杖来!”

众侍卫骇得手脚冰冷,蒋瓛威势极盛,又道:“都不听了?可是要我去取?!”

数名侍卫忙转身入厅,取来两根粗若儿臂的铁棍,蒋瓛素来管教手下极严,锦衣卫少年入宫受训时,无一不挨过这铁棍痛打,每次俱是皮开肉绽。

然而云起自小到大,却是头一次尝到这铁杖的滋味。

“从前都是拓跋锋替你挨杖,如今,也轮到徐副使你亲自生受一回了。”蒋瓛冷冷道:“架住,八十杖,打!”

众侍卫犹如遭了晴天霹雳,云起却是自觉伏下,把眼睛一闭,道:“打罢。别来虚的。”

那持棍的两名侍卫无计,只得咬牙抡起铁杖,打了下去。

云起痛哼一声,杖落发出闷响,蒋瓛又道:“你们平素在朝廷上玩的猫腻,别以为我不知道,且轻着点打,打完再来八十杖。”

那掌杖锦衣卫心中打了个突,不敢再放水,只得使劲真打,唯恐蒋瓛不满意。

杖劲一重,云起登时痛喊。

蒋瓛在那杖声中悠然道:“忠义不能两全,保住了拓跋锋,你就是杀头诛九族的大罪!”

云起咬牙苦忍,断断续续道:“师父……教训得是。”

蒋瓛道:“拓跋锋捅你一刀,成全你忠名;现打你便是让你谨记,当初拓跋锋替你挨了无数棍,如今让你一并还了!”

朱棣看在眼中,嘴角微微抽搐,显是头一次看到此惨无人道的刑罚。

大凡治军法,顶多是二十杖,四十杖那般打,且又是木棍。

廷杖乃是铜铸,也不过四十杖,再打下去,只怕便要当廷把人活生生打死,何曾听说过要挨足八十杖的规矩?!

朱棣咳了一声,忍不住道:“那个,蒋老。云起他……是不是有点……”

云起已被打得昏了过去。

蒋瓛冷冷道:“求一句情,再加十杖。”

朱棣闭嘴了。

待得尽数打完,云起腿上到处是血,再找不到一处完好的肉,就连飞鱼服也被打得破破烂烂。

蒋瓛又道:“两人扯手,两人扯腿,摔!”

朱棣霎时魂儿被吓飞了七成,发着抖道:“不能摔!蒋老!再摔就死了!”

蒋瓛捋须道:“燕王要求情?摔两下。”

“……”

四名锦衣卫抬着云起,将其举起,又重重摔在血泊中。

云起已无意识,肺部被激,哇地吐出大口鲜血,和着一枚染了血,洁白的臼齿,竟是在苦忍时把牙给咬碎。

朱棣惊悸地看着云起,不住喘息。

蒋瓛终于达到了目的,缓缓道:“来四个人,将他身上血抹了,取担架来!抬着到太和殿去,老夫要面、圣。”

朱棣吁出一口气,难以置信地摇了摇头。

太和殿外。

朱棣守在殿前,侧耳听着殿中对答。

朱元璋对蒋瓛仍是极其器重,二人谈了许久,又听蒋瓛低声道出“北元”“突厥”“探子”等字眼,朱棣心头方放下一块大石。

少顷后,只听朱元璋道:“朕知道了。”

蒋瓛方退了出来,锦衣卫入内,抬了担架上的云起,回到大院中。

朱棣伸手去探云起鼻息,呼吸微弱。

蒋瓛缓缓道:“不妨,性命无碍,取他颈下那布包来。”

朱棣解了云起贴身布包,蒋瓛又道:“内有一枚枯荣造化丸,喂他服下,一日便好。”

朱棣打开那布包,蹙眉道:“蒋老,你方才说……什么丸?”

蒋瓛愣住了,朱棣托着那布包让看,内里只有一张泛黄的符纸,与一枚碧绿色的麒麟型玉佩。

“……”

这下轮到蒋瓛遭了晴天霹雳。

只听蒋瓛颤声道:“张……道长赐的那枚……灵丹。怎没有?云儿给谁吃了?”

朱棣五雷轰顶,与蒋瓛相视良久,道:“你……蒋老,这玩笑开不得,他可是我小舅子!要有个三长两短,贱内会……”

蒋瓛张着嘴,想起朱棣家“贱内”的厉害,霎时定了三秒,而后吼道:“太医!传太医!不好了——!”

屋漏偏逢连夜雨,云起小身板儿刚躲过飓风又遭了冰雹,失血过多,挨铁杖猛打,导致椎间盘脱出,外加精神饱受命运的来回蹂躏——居然没死,也真是个奇迹。

朱棣顾不得求神拜佛,先熬了一大碗浓浓的千年老参汤,扳着云起的牙关灌下。

继而联合六名御医会诊,同时派出亲卫快马加鞭,连夜出京,前往北平。

亲卫跑死了三匹马,带回来一个锦盒,盒中装了一只朱眼冰蟾,以及“贱内”的一封信:

我的心肝!

你上辈子究竟是造了什么孽!

朱棣!!!!!!

云儿若是有个好歹!

我徐家全家纵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朱棣背脊发麻,朝那亲兵道:“夫人……目前情绪还稳定吗?”

亲兵答道:“夫人请来全北平的道士和尚,一半念经,一半开坛做法。点了满府长明灯,命全城百姓斋戒……说若是得不到小舅爷平安的消息……就……就……”

朱棣道:“知道了。”

那亲兵与朱棣脑门上俱是三条黑线。朱棣眼珠子转了转,仍忍不住道:“就如何?”

亲兵压低了声音,道:“就砍死……那个……弑君。”

朱棣点了点头,知道徐雯说的定是“砍死你全家”,这全家自然也包括朱元璋。

房内传来荣庆之声:“王爷,该换药了。”

朱棣取来冰蟾,以烧酒调了,灌入云起嘴内。烧酒极烈,一入喉云起便猛咳起来,朱棣忙端碗接了,喝进嘴里,继而抱着云起,缓缓喂了过去。

云起喝下灵药,低吟了一声,倚在朱棣怀中,沉沉入睡。

朱棣望着那跳跃不定的油灯火苗出神,不知在想何事,末了又看了看云起。

朱棣漫不经心道:“你与清儿……都是徐将军的眉毛,温月华的眼……你们的娘该得有多美?竟是生得出这水灵造化的姐弟来。”

云起微微挣扎,朱棣放开了他,让他平躺,拉过被子仔细盖好,端详云起片刻,而后痞笑着点了点头。

数日后,在朱棣黄金猛砸下,云起的伤势终于开始逐渐好转。

朱棣从年轻起便随军生活,习惯了亲力亲为,一介王爷,照顾起病人倒也不嫌苦累,每天为云起换药,缠绷带,喂药,俱是得心应手。

如此困了便伏在云起榻旁歇息片刻,饿了与锦衣卫们同吃同住,打成一片,不知不觉已过了近半月。

云起睁开了眼。

那时朱棣正与几名锦衣卫在院内踢毽子,一听云起醒转,赶紧连滚带爬地冲进房内。

“内弟,你好了不曾?”朱棣紧张地看着云起涣散双眼,又伸出五指,试探地在他面前挥了挥。

朱棣比了个拳头,道:“这是几?”

云起道:“都给我出去。”

房中站满侍卫,忙一窝蜂地散了。

朱棣作了个投降的手势,悻悻转身出门。

云起虚弱的声音中带着难以掩饰的怒火,冷冷道:“王爷,你好大的胆子”

朱棣唏嘘道:“还好你咬碎那枚不是门牙,否则说话漏风……”

“纸钱是你交给他的?”

朱棣收起玩笑的表情,云起缓缓转过头,与其对视。

朱棣目中杀机一闪即逝,云起道:“墙边有刀,杀了我就是。”

朱棣一笑置之,答道:“莫开玩笑了,咱是一家人,杀谁也不能杀你。”

朱棣一抖袍襟,于那榻沿上坐了,左脚架在右膝上,拍了拍黑靴,随口道:“这顿打,说到底是姐夫害的,现记在心上,来日补你。”

云起目中尽是厌恶之情,道:“滚远点!”

朱棣丝毫不生气,反而笑了起来,饶有趣味地打量云起,眯着眼道:“小舅子,你生气的模样,与你姐像得很,有人说过么?”

云起不答,冷冷道:“你把拓跋锋当作什么了?”

朱棣悠然道:“自然是儿子,不然能把他当什么?”随即又望向云起,调笑道:“姐夫从小可没什么青梅竹马来着,也没那玉佩拉绣花扇拉的定情信物……”

云起失控般地大吼道:“你没把他当人。没人把他当过人!”

朱棣收了笑容,认真道:“云起,眼见为实,你未曾亲眼所见,从我收养拓跋锋那时起,塞外凡是突厥一族,便都托着他的福,方保住了性命。”

“狼部本不是姐夫杀的,元人逃窜那时自己下的狠手,姐夫救了他性命,又将他送进宫来,每年给他族人送牛送羊,府上凡是有姓拓跋的突厥人来托庇……”

云起嘲道:“若是你有朝一日当了皇帝,就送他回克鲁伦河去?许给他多少封地,多少兵,多少女人?多少牛羊多少财物?”

云起说到激动时又不住急促喘息,朱棣忙上前抱他坐起,却被云起咳嗽着推开。

朱棣倒也不恼,笑道:“没有许他,倒也终究是他该得的,我厚葬了他部落中人,又救了他全族性命,把他养到五岁,将其身份坦言告知。”

“没有丝毫隐瞒。又教他突厥语,让他牢记自己是何人。换了是你……你会为我卖命不?”

朱棣微笑道:“小舅子,拓跋锋那性子你不懂?突厥人脑子倔得很,你对他好,他便死心塌地报答你,记了仇,亦会一心一意来报仇……狼崽子不就是这脾气?”

云起反讥道:“死心塌地报你收养之恩,最后等到了一杯毒酒。”

朱棣色变道:“什么毒酒?”

云起蹙眉与朱棣对视。

朱棣表情如坠万丈深渊:“他喝了毒酒?!”

云起疑道:“那鹤顶红不是你送的?”

朱棣半晌说不出话来,而后方道:“死了?!”

云起茫然无比,脑中混乱一片,朱棣猛然抓着云起的手说:“你……小舅子,你不是已经放走了他?!那夜事发,二更时我派人去牢中救他,回报狱卒死了,这案才发,你……”

云起挣道:“没死!”

云起看了朱棣一会,缓缓道:“那夜有人送了毒酒,要杀他灭口,这可奇怪了,会是谁?难道是皇上……?”

朱棣道:“中的何毒?你将他送去何处?”

云起摇了摇头,道:“我给他吃了枯荣造化丸,那药能解百毒……接着送他上船,到扬州去了。”

朱棣如释重负道:“回头我让他给你写封信,你便知端倪。”

云起抿唇想了片刻,头又开始疼了起来。

朱棣转身去取笔墨,一面絮絮道:“你养伤罢,既是好了,写个条子给你姐,否则这辈子,我就别想进家门了。”

云起一肚子气消了七成,劈手接过笔,随手写了句“朱棣王八蛋”,接着拍了回去。

王八蛋诚恳道:“内弟,这话等于骂当朝皇上是王八……”

云起怒了,把“蛋”字涂掉,王八方笑嘻嘻把那纸条折好塞进怀中,道:“这就走了,勿念。”

朱棣转身那瞬间,云起冷冷道:“我娘是舞烟楼红牌,皇上取应天府时,兵荒马乱,认识了我爹。”

朱棣听到这句,忍不住转身,云起又道:“我姐弟俩是庶出,娘的出身又不好,我就是个当一辈子狗的命,跟皇孙再铁,也是白搭。”

“朝中言官不会让我封官荫子的,你省点儿罢,有这心思不如去讨好六部的人。”

朱棣挠了挠头道:“姐夫连自个娘叫啥还不知道,当年老头子与陈友谅顾着打到西,又打到东……连我娘都给弄丢了。现认了马皇后当娘,仔细说起来……”

朱棣恢复了那兵痞子的一贯笑容,得意洋洋道:“这就叫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说毕又挖苦道:“内弟,你早在第一次喂药时就醒了,装昏装了十余天,敢情懒得动,等王爷伺候呢。”

朱棣转身离去,当天下午便率领亲卫离开了南京。

云起躺在床上,闭着眼,轻声道:“没什么好难过的……师兄,保重。”

“哭啥,都几岁了,大男人哭哭啼啼……”

小拓跋锋蹲在床边,打量小云起,蹙眉不悦道:“别哭了。”

小云起抽泣道:“我家里死了人……”继而一吸溜鼻涕。

小拓跋锋答道:“哦。”

两人定定互相凝视片刻,小拓跋锋又道:“我家里人也死光了。”

小云起又哇哇大哭起来,道:“死的是我爹!我每个月的两钱银子没了!”

小拓跋锋又道:“哦,没了。”

“脑袋怎么破皮,过来,师哥给你揉揉。”

小云起一把鼻涕一把泪道:“磕头磕的……”

小拓跋锋同情地摸了摸小云起的头。

“叫爹。”

“……”

小云起斜眼去乜小拓跋锋,那眼神,像只不太信任人的脏兮兮的小猫。

小拓跋锋漠然道:“叫声爹,以后师哥当了锦衣卫,俸钱都给你,一个月二两银子呢。”

小云起一声“爹”到了嘴边,终究叫不出口,恹恹道:“还是不要了,爹不能乱叫。”

小拓跋锋看他那架势,像在酝酿情绪,只怕不多时又要开哭,忙让步道:“不叫也给你好了。别哭。”

“不……我要哭。”

“不要也得要。”

“给你两钱银子,让我哭一会……”

“不许哭。”

“哇啊——!师哥,我爹死了……我爹死了!!”

自那天起,小拓跋锋每个月便能拿出两钱银子给小云起。

天知道十二岁小孩哪来的钱……

然而那不重要,十岁至十五岁,每月两钱银子,共十二两;十五岁至十九岁,每月二两银子——普通锦衣卫俸禄,共九十六两。

十九岁至二十岁,每月三两银子——锦衣正使官俸,共三十六两。

拓跋锋当差这许多年的所得,尽数给了自己,一分钱也没乱花,果然说到做到。

云起把账本烧了,银钱数默默记在心里。

——卷一·麟之为灵·终——

排行阅读

一朝穿越,家徒四壁不说,不讲理的奶奶居然想把她卖给年纪比他爹还大的瘸子。木讷的父亲,懦弱的娘亲,还有一对吃不饱饭的弟弟妹妹。幸好二手交易系统够强大,小本买...…
《金瓶梅传奇》,作者郭戈,世界十大禁书之一,是一部演绎《金瓶梅》问世过程的书。此书写得典雅、古朴,可读性较强。《金瓶梅》乃传世奇书,而《金瓶梅传奇》也不失为一篇奇文。电视剧《金瓶梅传奇》2005年上映。
这是他们的故事,一种爱,两个轻转流年,吹散的,只有孙儿手中的小风车……谁是谁非,不过,呵呵一笑,十年含烟,梦醒时,揉揉眼睛,少年此间,哪个曾经温如言。作者说明:文章整体温馨向,但部分情节涉及心理疾病,暗黑,有不适应的大人,请不要随便跳坑。

陛下在上

苏城哑人
萧乾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堂堂大晋朝镇国大将军,没死在刀光剑影的战场之上,却死在了凯旋归来的庆功宴上。他把朱昆当成从小到大的好兄弟,却忘了他还是高高在上、生杀予夺的九五之尊。功高震主,自然鸟尽弓藏。不过……谁能告诉他这一杯毒酒下肚他不但没死,睁眼醒过来,还变成了那个刚刚被他逼着签下求和书的南越傀儡皇帝的男后是个什么鬼?!近几日,方明珏觉得他那个脑残的皇后好像发生了什么不为人知的变化。本来对那叛国将军殷勤得厉害,却一转眼,就对他动手动脚,袭胸摸屁股,真是刁民!

微微的微笑

蝶之灵
医学院学生会长林微在迎新晚会上认识了一个性格奇怪的学弟,两人之间从此展开了一段曲折的故事。他们的青春年代,梦想与爱情。习惯独立,风度翩翩,亲切温和的林微学长嚣张孤傲,热情似火,邪恶独特的敬文学弟故作深沉的痞子周放;冷静美丽的御姐温婷;冷漠痴情的才子萧凡;还有个变态的始祖叶敬辉。一群人嬉笑怒骂,共同上演了“合久必分,分久又合,相爱多年,伤害多年”的狗血戏码摸爬打滚遍体鳞伤时,也终于明白了男人之间河蟹的相处方式——接吻的激情,只延续几秒;做爱的快感,只延续几分钟而牵手的信任,却可以,一辈子……内容标签:强强情有独钟年下

平天策

无罪
北魏和南朝梁兴盛,却正值整个世界的天地灵气都在逐渐枯竭,正是修行者世界典籍里记载的末法灵竭到来,林意是这个时代里,南朝梁第一批新生的修行者。

有匪

priest
后昭建元十七年,山河分南北而治,战火连年,传说中的绝代高手相继陨落,只剩下一个隐藏在十万大山中的四十八寨硕果仅存,人才凋敝,黄尘老尽英雄。 本文讲的是“奉旨为匪”的四十八寨大当家之女周翡离家后,历尽艰险,终于成就一代名刀的故事。 本文出场人物众多,各有故事,主人公性格有趣,剧情起落分明,可读性较强。
本文又名《权臣升级指南》、《权臣调 教手册》or《调 教权臣手册》? 谢安澜,国安特工代号青狐,腥风血雨没要了她的命,休个假一觉睡到了解放前。 一梦醒来成为了东陵国泉州陆家的四少夫人。 房子票子美男子转眼成空,眼前只有手无缚鸡之力,刚被她一脚踹下床的庶子相公一名。 万事不管,公公一名,外表贤良笑面虎,婆婆一名,各种心思妯娌兄弟若干。 谢安澜万分郁悒:老娘真是哔了…人类最亲密的好朋友了! 本想拿捏着娇弱美少年相公作威作福,不想这货外表纯良内里却是要黑天黑地黑世人。 ——“我眼中只有听话的和不听话的人,你是个聪明人。” ——“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我一定拉你一起死。” ——“我要权掌天下。” ——“那我…只好醉卧美人膝了。” ……那就看看,到底是谁卧谁的膝吧?
《朱颜》为《镜》系列前传,讲述了空桑王朝赤之一族的郡主朱颜从逃婚事件伊始,她与身为九嶷山大神官的师父时影间的情感纠葛。空桑王朝的命运随着她命运的走向而改变,包括她收养以后改变整个空桑命运的小鲛人苏摩。权谋之下,个人的情感与命运被掌控,那么逆天改命的那个人,将遭受无法想象的磨难。这是一段少女的冒险,也是一段瑰丽的奇幻史诗。 朱颜/最是人间留不住,朱颜辞镜花辞树。 时影/预言者死于谶语,是定数。 苏摩/他戒备、阴冷、猜疑,对一切都充满了敌意和不信任。

永生

梦入神机
肉身,神通,长生,成仙,永生,五重境界。一个卑微的生灵,怎么样一步步打开永生之门?天地之间,肉身的结构,神通的奥秘,长生的逍遥,成仙的力量,永生的希望,尽在其中。无穷无尽的新奇法宝,崭新世界,仙道门派,人,妖,神,仙,魔,王,皇,帝,人间的爱恨情仇,恩怨纠葛,仙道的争斗法力,尽在《永生》

一剑封仙

指尖的咏叹调
傅寒洲是个黑客,在入侵全息网游《盛世江湖》的时候,出了点岔子。他自己掉进去变成了NPC,还是湘洲第一美人。——自带一个每秒200亿亿次的超级运算核心是什么感觉?——谢邀,吊打武林盟主的时候,也就相当于900个人工智能围殴一个人类围棋冠军吧。一句话简介:江湖是块韭菜地。

神武战王

张牧之
神武战王小说讲述圣域第一公子男主角江辰遭心爱的人背叛,不幸陨落。灵魂穿越到五百年后,九天大陆一名同名同姓的少年身上。 身怀至尊神脉,掌握无数秘典,江辰发誓要杀回圣域,手刃仇敌。
最新小说: 大叔,你好 深空彼岸 穿成渣了偏执男主的万人迷 猎魔人1:白狼崛起 三寸人间 王爷勇猛:王妃总想离婚 许你浮生若梦 绝世丹神 网游之修罗传说 牧龙师 美人为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