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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了会好得更快。”盛熠难得耐心地劝。
“可是,好了就要去上班了。”池雨初轻言轻语,“我还想多休息两天呢。”
小团子坐在他腿上,脑袋一歪,若有所思,随即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那我也要生病。”
盛熠无比嫌弃地瞥了眼后座,往右耳上塞了只耳机,挨个拨通了家里的电话。
“不巧,我有个项目要忙。”盛鑫说,“阳阳的保姆阿姨也请假了,要不你帮我带两天吧?”
“我带?”盛熠抬高了声音,“你认真的?我本来就带着一小孩,已经够烦了,我都忙成这么样了。”
“我看你挺闲的,还cos快递员送文件。”盛鑫在电话里说,“你……”
盛熠把通话给掐了。
“怎么啦?”池雨初体贴地问。
“没什么事。”盛熠说,“他们都犯懒了,让我们帮忙带两天小蛀虫。”
“哇。”跟盛熠的反应不同,池雨初的眼睛里满是惊喜。
“哇什么?”盛熠不解,这年龄的小孩又烦又吵。
池雨初没理盛熠,他发了条动态,问自己粉丝小孩要怎么照顾,配图出镜了盛阳的小手。
评论1:宝贝,病好了吗?@池雨初饲养员,饲养员在吗,以后别把我们宝贝的行程排这么满啦。
评论2:@盛熠,咋不艾特这个,这位才是真·饲养员。
评论3:哪来的小孩,前几天不是病了,是怀了吧。盛家大少爷很行。
评论4:谁跳脚了我不说,刚发出去就把我评论删了。坏笑.jpg
评论5:跟他比赛,看谁更会哭。
评论6:喂饱了,然后陪着写点作业,搭个积木什么的玩一玩,再哄睡就好了。
评论7:别给真点子啊。
评论8:带小孩很麻烦的,亲自送来,我帮你带。
“你有作业吗?”池雨初问盛阳。
“区区作业,早写完了。”盛阳骄傲地说。
“那你好厉害哦。”池雨初说,“今天都学了什么呀?”
他跟小朋友说话的时候,原本就暖的声线更软糯了,让人听着像是咬到了草莓夹心的棉花糖,温软甜美。
盛熠开着车,耳边是后座上毫无营养的废话文学对话,感觉这添了点喧闹的日子好像也没那么讨厌。
“这两天我来照顾你。”池雨初抱着小朋友说。
说这句话时,池雨初还没意识到他的精力只剩一格电了。
下车的时候,盛熠给他拉开了车门,刚抓上他的手腕,就迟疑了一秒,接着把手放到了他额头上。
“你好像又发烧了。”盛熠说,“回家吃药吧。”
池雨初:“啊……”
“别扒着你嫂子。”盛熠俯身单手把盛阳抱起来,另一手去牵池雨初,把这俩不省心的东西都带进了家门。
“坐这儿。”盛熠指了下茶几边,抽了张A4纸,随手写了几道一二年级难度的数学题,“全做完,写错我揍你。”
盛阳哭丧着脸坐下了。
“然后,你……”盛熠推着池雨初到岛台边,倒了杯热水,找了一粒退烧药,“赶紧吃了,不然你跟他一起挨揍。”
池雨初:“呜……”
手机屏幕上,显示了一条来电信息,是他经纪人打来的。
“陈沉哥,怎么啦。”他问。
“嗯,电话给你老公。”陈沉说,“问他点事。”
“老公。”池雨初闷闷地叫了声,“找你的。”
“有事?”盛熠接起了电话。
对话叽里呱啦弯弯绕绕地讲了一大堆。
盛熠一听,秒懂了。这两三年来,池雨初生病都是陈经纪人在照顾的,精心养护的一朵小花,陈沉怕到了他手上给养死了。
这不,拐弯抹角地来问了。
“好了些,不过现在又发烧了。”盛熠如实汇报。
“啊?又烧?”陈沉问,“他没好好在q市休息吗?”
“我们……”盛熠莫名被问得有点心虚,“我们回z市了。”
甚至回来后还去了趟幼儿园捞人,这一天过得非常充实。
“他得休息啊。”陈沉急了,也不管盛熠的身份了,张口就是句责怪,“你怎么能今天就带他回去呢?”
“陈沉哥,你不要凶嘛。”池雨初在一旁插嘴,“我自己要回的。”
盛熠扫了池雨初一眼,应电话里的要求,去了阳台接电话。
“是这样,盛先生。”陈沉说,“您可能不太了解池雨初。”
盛熠的眉梢抬了下,眼底闪过点意味不明的情绪。
这是实话,但他听着不太对味。
“这世界上的乖小孩太多了,但不是每个都像他这样讨人喜欢,因为仔细观察你就会发现,他不是纯乖,他有脾气,虽然……看起来像撒娇,而且他会下意识地试探你的底线,怎么说呢,就是有点不自知的欠,您应该感受到过。”陈沉说,“我说这么多就是想告诉您,不要由着他,该吃药吃药,该把人关家里就关好,我以为您很擅长这种事,结果您好像不太了解他这点。”
盛熠:“……”
他确实,应该很擅长。
但他今天,跟被下了降头似的,不知不觉中纵容了池雨初好几次,原本很多说一不二的事情,竟然也要商量着来了。
池雨初的意见,有参考价值吗?他怎么还参考上了。
“相信您,您可以的。”陈沉说,“还有就是,我是他经纪人嘛,很关心他,他的工作和私生活我都会过问,所以我多嘴问您一句,他生病的时候,您……”
“我是他老公,又不是畜生。”盛熠冷淡地说。
“那就好那就好。”经纪人连忙说,“打扰到您了很抱歉,交给您啦。”
盛熠嗯了声,挂断电话。
露台火光明灭,他按着打火机,给自己点了根烟,深吸一口,白雾散进夜色。
骂哭或者关起来,拿来对付池雨初,应该确实好使。
可是,在知道池雨初不爱吃药生病的原因后,他更不想这么对待他,他想自己养养看。
盛熠这通电话打得有点久,池雨初坐到了茶几边,帮盛阳写算术题。
“这个等于35,快点写,你哥马上要回来了。”池雨初说,“下一题……等于88。”
“89吧?”盛阳不确定。
“他写题目的字太潦草了,笔给我,我帮你把题目改了……嗯?”一双手掐着他的腰,把他从地上拎了起来。
盛熠把他打横抱着,不由分说,送去了卧室里。
“我在教你弟弟做题。”池雨初往盛熠手背上拍了五六下,“他好笨。”
“他小学数学都学一半了。”盛熠把他放床上,“这小崽子就是想找你说话,在那儿装学渣,笨的是你。”
被否认价值的池雨初遭到重击,瞬间像是失去了色彩。
下一秒,盛熠也坐到了床上,把他揽到自己怀里,从背后抱着他。
池雨初感觉自己像是脆弱无助的食草动物,被叼回了狼窝里,颈侧微疼,盛熠在那里咬了一下。
“射箭,还想不想玩了?”半晌,他听见盛熠问。
池雨初摇摇头。
“我已经拍完那段了……”他迟疑地说,“可以不玩吗?”
盛熠:“……”
行,真就用完就丢。
“滑雪玩过吗?”盛熠又问,“有兴趣吗?”
“这个有哎。”池雨初说。
“那你运气不错。”盛熠说,“前几天有人送了我初学者的设备,下次去玩的话,可以顺便捎上你。”
“那我活了。”池雨初说,“你不会忘吧?”
他没意识到,自己这时的体温有些高,像一块即将融化的香喷喷小奶糖,等着被人剥开糖纸,然后一口吞下。
可是拿到这块糖的人没碰糖纸,只是贴近了点,一点点嗅着甜香,咬得他颈边一阵阵麻痒,稍稍缓解了发烧带来的难受。
“我哪次说完的事会忘?”盛熠有点生气,扬手想揍他屁股,巴掌没落下来,“算了,乖乖休息,病好了我们就去。”
池雨初喝了点粥,又吃了药,安心地睡着了,再醒来的时候,脑袋清醒了很多。
他回忆了一下昨天睡前的场景,有些惊恐,打开手机,给盛熠编写了一份检讨书。
[雨]:老公,对不起。鞠躬.jpg
[雨]:我生病的时候有点矫情、作精、不讲理,可能给你添麻烦了。
[雨]:这次是意外,我平时很抗冻的。
他室友隔了好一会儿才回复,发的是语音,池雨初一个个戳开。
[盛]:我出门了,送小蛀虫上幼儿园。
[盛]:我造了什么孽,要这么惩罚我。
[盛]:你在家待着,别乱跑啊,等下可以陪你玩两局游戏。
[雨]:好耶。
池雨初团回了被子里,乖乖躺好了。
某医院,私人病房里,打着石膏的骆新寂寞地坐在窗边,打着电话控诉——
“盛熠,你他妈,当初你车祸,老子天天去看你,比你爸跑得都勤快。”骆新气愤地说,“我现在滑雪摔了,这都几天了,你连个果篮都没提过来,再不来我都要出院了。”
“再住两天,给我个机会。”正开车的盛熠心不在焉地答,“你嫂子着凉感冒呢,我走不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