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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着灯草点亮,叶承欢心里一喜,刚要开口时就见灯草竟无风自灭!
他一皱眉,又用香火去点,可灯草刚刚点燃便一闪即灭。
他连点了多次,都是一样结果,他的心不由的开始往下沉。
他仔细端详着那三根灯草,跟普通灯草没任何区别,他又尝了尝灯油,也没有任何问题。
猛然甩脸对和尚怒道:“你特么搞得什么古怪!”
不贪和尚缓缓道:“老衲只是你的接引人,你不是潜心向佛,佛祖自然不肯纳你。”
叶承欢偏不信这个邪,又连连点了几十次,那三根灯草却始终无法点燃,到最后他面色铁青,把牙关咬的咯咯直响,据说佛祖是地球上最强生物,没想到貌似真的很强的样子。
他可不是能轻易挫败的男人,冷眸道:“怎么才能与佛结缘?”
“除非你能有感天动地的大牺牲、大勇气。”
“这话怎么说?”
不贪和尚摇了摇头:“叶施主,何苦呢?我劝你还是下山去吧。”
叶承欢盯着他,一字字道:“之前我是不是说的不够清楚,你只要告诉我该怎么做!”
一直在旁没有言语的龙象此刻再也忍不住大声道:“师祖,不可!”
不贪和尚淡淡道:“世间万事无可无不可,佛爱众生,不离众生。”
“师祖,不可!”不知什么时候,大殿外面已经云集了云龙山众僧,众人一起跪倒劝诫,眼泪长流。
不贪和尚抬头望着佛像,用醇厚的声音说道:“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到了这时,叶承欢只一心要救林佩珊,根本也没多想,“还等什么,说吧,到底要我怎么做?”
“施主可知佛门割肉喂鹰、杀身成仁的故事。”不贪和尚娓娓说道:“释尊有一次外出,正好遇到一只饥饿的老鹰追捕一只可怜的鸽子。鸽子对老鹰说:你放过我吧!你现在是在捕食,错过我还有下一个;我现在是逃命,我的命可只有一条啊。老鹰说:我何尝不知道你说的道理!但我现在饿坏了,不吃了你我没法活。这个世界大家活着都不容易,不被逼到绝路上我也不会紧追不舍的。释尊听了慈悲心起,就把鸽子伸手握住,藏在怀里。老鹰怒火中烧,只好跟释尊理论说:释尊你大慈大悲,救了这鸽子一命,难道就忍心我老鹰饿死吗?释尊说:我不忍你伤害这无辜的鸽子,也不想你白白饿死。有道是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于是释尊就取出一个天平,一边放鸽子,另一边放上从自己身上割下的肉。这鸽子看上去虽小,但无论释尊怎么割、割多少肉似乎都无法托起它的重量。当释尊割下最后一片肉的时候,天平终于平衡了!天地风云为之变色,真正的佛祖诞生了。”
说到这儿,他收回目光,转向叶承欢:“你是因,她是果,要想变果为因,你只有变因为果,方可成就菩提涅磐。”
叶承欢听明白了,他仰面大笑,笑声震得整个大殿嗡嗡作响:“哈哈哈哈……我当是什么了不起的事,不就是舍得一身剐么。我长这么大,什么苦难都受过,还从没试过这种新鲜玩意儿。”
不贪和尚脸色一变:“施主深思,这可不是儿戏。”
叶承欢冷冷一笑,一把撤掉上衣,露出自己的胸膛:“别废话了,来吧。”
不贪和尚凝视他半晌,终于叹息一声,“取我成仁刀和量天称来!”
“师祖,你真要……”
不贪和尚长眉一抖,厉声道:“快去!”
“遵法旨。”
叶承欢俯身在林佩珊额头轻轻一吻,柔情似水的一笑道:“佩珊,早早醒过来,好好活下去。”
成仁刀和量天秤就取来,就摆在佛像下面,不贪和尚对叶承欢道:“叶施主,老衲最后问你一遍,你可想好了吗?”
叶承欢慢慢闭上眼睛,一屁股往蒲团上一坐,“comeon,baby!”
不贪和尚原地站立半晌,最后双手合十,对叶承欢深深一躬,幽幽吟诵道:“依凭这个咒心,能在十方世界拔除众生出脱苦海,所谓地狱之苦、饿鬼之苦、畜生之苦、盲苦、聋苦、哑苦、怨憎之苦、别离之苦、欲求不得之苦,以及五阴炽盛之苦,大大小小各种横祸之苦等等,一时都可得到解脱。南无……阿弥陀佛……”
龙象和大殿外众僧一起拜倒在地,所有人一起诵经:“南无……阿弥陀佛……”
林佩珊很久没有做梦了,上一次做梦好像已经是上辈子的事了,可这一次她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可当她微微有了一丝不安的意识后,她努力的想要抓住那个梦的尾巴,却怎么也抓不到,最后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个梦变成一只风筝静静的飘向天边。
长长的睫毛一阵乱颤后,她慢慢睁开了眼睛,率先听到一片吟诵之声,随后发现自己躺在一张云床上,云床在高大的佛像前,佛像在大殿里。
周围则是一帮穿灰布僧衣的和尚,全都匍匐在地,不听的吟诵着她听也听不懂的经文。
这是什么地方?我怎么会在这里?
一连串的疑问涌上心头,她努力的去淘自己的回忆,顿时只觉得脑袋又胀又疼,一时间什么都想不起来。
她慢慢从云床上下来,诧异的看着面前的大和尚小和尚不大不小半大和尚,脸上一片茫然。
也不知什么时候,诵经声停了下来,众僧全都抬头看着云床上的那个女人,整个大殿一片空明。
也不知什么时候,那些大和尚小和尚不大不小半大和尚全都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一个高高瘦瘦的老僧,慈目低眉的对女人双手合十,“南无阿弥陀佛,恭喜林施主解脱轮回。”
林佩珊怔怔的看了他半晌:“你是……”
“老僧龙象。”
女人仔细端详一遍,隐隐好像想起些往事,“龙象大师,我……我怎么会在这里?”
龙象面色沉重的道:“林施主已然无碍了,请随我出去慢慢说个来由。”
林佩珊跟他除了大雄宝殿,龙象毫不隐瞒,就把叶承欢怎么带她来到云龙山,怎么上山,怎么暴打众僧,怎么逼不贪大师出关那些事说了一遍。
林佩珊仔细的想了想,努力的去挖掘自己的回忆,回忆中的一些概念也渐渐清晰起来,龙象、不贪和尚、云龙山、六脉乾坤法器、恶灵附体、还有自己的东方国际,还有各种人各种事统统浮出水面,可她偏偏无法将这些人这些事连在一起,总觉得中间少了些什么。
“龙象大师,我能不能问一声,你刚才一再提到的叶施主是谁?”
“叶施主就是叶承欢,若不是他舍身相救,林施主终究不可能解脱轮回之难。”
“叶承欢……叶承欢……叶承欢……”她嘴里反复默念着这个名字,却觉得无比生疏,“那个叶承欢到底是谁,他为什么要救我?”
龙象先是一愣,随即感叹道:“原来这段因果真的了结了。”
“龙象大师,你到底在说什么,我怎么一点儿都听不懂?”
“既然你跟他因缘已了,老僧也不妨多说几句。”龙象望着面前一株参天古树,仿佛神思也飘到了远方:“老僧苦行数十载,也从没见过叶施主那般至情至性之人,他为了救你,甘愿忍受传说中佛祖割肉喂鹰之痛,可谓杀身成仁,成仁取爱。”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叶施主为了救你,忍受了解剑池万年玄寒之气,磕碎了我云龙山一千八百级石阶,可说是一步一个头磕上来的。他点佛前三根灯草不成,甘愿忍受割肉刮骨的痛苦,将他种下的因变成你涅磐的果,凭借量天秤用他身上割下的肉来其称量你的重量,这一大牺牲连佛祖都垂泪,何况我辈凡僧。”说到这儿,这位苦行高僧竟然用破旧的衣袖抹了抹眼角,“都说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可叶施主却以大气魄甘愿为你入修罗界,这样的气魄老僧只有感佩之至。”
林佩珊呆呆的听他说话,竟不知该说什么。
“出家人避谈****,但佛祖都谈说过****,老僧还有什么可避讳的呢,叶施主对你真是超越人世大爱,令世人有所不及啊。”
林佩珊脑子里反复在说一句话:叶承欢是谁?叶承欢是谁?叶承欢是谁?
可越这么想,她的脑子就越疼,就好象有一道闸门生生将她与那个叫做叶承欢的男人的记忆阻断了似的。
她抱住螓首挣扎半晌,还是没法从记忆中找出一个叫做叶承欢的名字。但之前发生的种种却越来越多的呈现在脑海中,渐渐形成一个完整的印象。
“也就是说,在我恶灵俯身之后,是那个叫叶承欢的人帮我把恶灵去除,并且把我带到了云龙山,请不贪大师帮我恢复了生命?”
“可以这么说。”龙象低眉道。
林佩珊对那个男人实在没有任何印象,只好寄希望于亲手操伐的高僧不贪,“那么,不贪大师现在什么地方?”
“他在后山观音洞,也就是他闭关修行的地方。”
“我想见见他。”
龙象一愣,“那条路险到极处,一不小心就会粉身碎骨。”
随后点头:“好吧,我这就带你去。”
林佩珊跟他出了寺庙,沿着寺庙后一条崎岖的小路逶迤前行,龙象说得没错,这条路果然异常险恶。
一边是笔直的峭壁,一边则是万丈峡谷,往下看一片云雾,峡谷之下不时传来各种鸟兽声音,而且小路极窄,只能容一个人通过。
林佩珊一边走一边惴惴不安,脸色煞白、紧咬牙关,尽量往下看。
龙象在前面带路,只见他大袖翩翩,行走如风,丝毫没有减慢等她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