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浓云蔽月,冷浸天寒。
耶律勤身为辽国行宫都部署,是三品高官。他于自家府上遇刺,当即惊动了析津府左右相。析津府左平章政事萧砧直接领兵来到耶律勤府上,一边捉拿刺客,一边保护二皇子耶律舍哥的安全。
一时间,析津府兵荒马乱,黑夜被搅乱,到处灯火通明。
人多眼杂时,卢深借机离开了耶律勤府上。他不敢再待下去,生怕自己暴|露行踪。凭借高超的身手,卢深躲过侍卫的追踪和巡逻,顺利回到城东的小院。唐慎也一夜未眠,就等着他回来。
两人一见面,唐慎便道:“城中是何情况,可与那耶律舍哥有关?”
卢深心有余悸,道:“与耶律舍哥无关,但是与那耶律勤有关。大人,耶律勤遇刺了,就在末将的眼皮子下,一个蒙面刺客闯入他的书房,夺走了一封信。但是、但是……”
卢深吞吞吐吐,唐慎直接问道:“但是什么?”
卢深疑惑不已,他将自己瞧见的情况说了出来:“耶律勤刚把信拿出来,那刺客就来了,显然已经等候许久,就为了那封密信而来。但是他来得匆忙,耶律勤大声呼喊,很快唤来了守卫。刺客没能杀了耶律勤,就拿了信急忙逃走。可就在他走后,耶律勤竟然从袖中拿出一把匕首,捅了自己一刀!”
唐慎听得目瞪口呆。
耶律勤……捅了自己一刀?
这事简直玄幻至极!
其实卢深也不敢相信,耶律勤没被刺客伤到,会那般心狠地捅自己一刀!要不是他亲眼所见,他也不敢相信一个文弱的文官竟然能下的了那么狠手,直接把自己的肩骨都给捅断了。
唐慎仔细思索,很快,他的脑中便想到几种可能性。
但唐慎百般思索,还是觉得不够缜密。他道:“你将萧府酒宴后,耶律勤和耶律舍哥的言行全部告诉于我,包括他们回到府上后,具体做了哪些事,说了哪些话。”
卢深一一道来。
唐慎听完后,冥思片刻,他倏地抬头:“你方才说,耶律舍哥对耶律勤说,要他早点休息,明日一早还要他陪同自己去军营阅兵?”
卢深:“是,这种事末将绝没记错。”
唐慎倒吸一口凉气:“此事,怕是与那耶律舍哥也有关联!”
卢深惊道:“大人的意思是,那刺客是耶律舍哥派来的?”
“我未曾这么说。目前我们都不知道,耶律勤到底是谁的人,也不知道耶律舍哥在这件事上扮演者怎样一个角色。但毫无疑问,此事他定然有参与。”顿了顿,唐慎突然脸色一沉:“不好,明日出城恐怕有误!”
就在唐慎意识到不对的时候,析津府左相耶律翰来到耶律勤的府上,这时的耶律勤已经悠悠转醒。他并未受什么重伤,只是年纪不轻,又流了许多血,所以才昏厥过去。他的床边,二皇子耶律舍哥早已换上一身锦袍,面色凝重地站着。
耶律勤想要起身行礼,被耶律舍哥拦下:“都部署大人受了伤,在床上歇着就好。”
耶律翰道:“下官见过二殿下,见过都部署大人。此事甚为严重,下官已经派人封锁了整个析津府,防止那刺客逃走。这大胆贼人竟然敢夜闯都部署府,简直是目无王法!殿下放心,下官一定会将贼人缉拿归案。只是都部署大人,请问您可曾看到那刺客的面孔?”
耶律勤虚弱道:“他蒙了面,我未曾看到。但是他年纪很轻,孔武有力,是个有武功的。”
这说了等于没说。
耶律翰转首看向耶律舍哥:“二殿下,请您放心,臣一定抓住贼人。”
耶律舍哥阴秀白皙的脸上是沉沉的怒意,他凝眉怒道:“竟然敢闯入都部署府,当众行凶,今日他伤了我大辽的都部署,明日可就是要杀了本殿下?如左相所说,封锁析津府,捉拿刺客,定要人赃并获。”
耶律翰闻言,眉毛一动。
人赃并获?
也就是说,那刺客还偷到了什么东西?
耶律翰抬头深深地看了耶律舍哥一眼,右手握拳横放于胸,行礼道:“臣定不辱命!”
南京析津府,刹那间,风起云涌。
耶律翰身为析津府左相,出了这样大的事,他责无旁贷。他亲自率领士兵,严密搜查整个析津府。与此同时,城西一座荒废的宅院里,一个蒙面刺客悄悄推门进入。他重重地喘着气,急忙从袖中拿出那封信,迅速打开。
在看到信上内容的那一刻,这刺客双目圆睁,惊骇道:“这等大事,定要通禀大人!”
然而这刺客很快发现,整个析津府都被封锁起来,连只苍蝇都飞不出去。他顿时急得仿佛热锅上的蚂蚁,一边想着要尽快送信,一边又不知该如何是好。
都部署府上,耶律勤脸色苍白,喝了药后,他命令小厮下去。
房门吱呀一声关上,屋子里没了外人。耶律勤立刻想从床上起来行礼,耶律舍哥“啪嗒”一声打开折扇,宛若一个翩翩公子,他温和地笑着,只是那笑容莫名带着一股阴恻恻的气息。
耶律舍哥轻摇折扇,声音清润:“受伤可重?”
耶律勤老实道:“臣自个儿捅的一刀,并不算多重。”
耶律舍哥露出惊讶的神色:“那刺客这般没用,都没将你刺伤?”
如若是他人听了这话,恐怕都会有些心寒。
耶律舍哥早就知道会有刺客来行刺,他依旧让耶律勤去当诱饵,甚至还嫌弃刺客没伤了耶律勤。但耶律勤也并非常人,他并未因耶律舍哥的话而动气,反而冷血无情的耶律舍哥才值得他敬佩,值得他拥护。
耶律勤道:“假的密保已经被臣‘送’给了那刺客。如若他这次能逃出析津府,假密保可以鱼目混珠,作为后手,让咱们将他们一军。若他逃不出去,那密保便作废了。”
密保的事耶律舍哥当然知道,甚至那封假密保还是他亲手写的。
耶律舍哥的字在辽国也是有一番名气的,他亲手写的信,更能迷惑敌人。
耶律舍哥冷笑道:“如此,那还真是希望那刺客既能把信送出去,又能被咱们抓住,当了证据。”
耶律舍哥和耶律勤阴险狡诈,之所以特意写了封假密保,就是为了迷惑敌人的同时,还给自己留了一手。二人都没想过这封信能送出析津府,因为他们真正要的只是抓住刺客,剑指刺客身后的人。至于假密保,就听天由命了。
次日清晨,唐慎换上衣服,乘着马车,抱着希望想要离城。
还没到城门口,马车便被守卫拦下。
“车上是什么人?”
卢深扮作车夫,他跳下马车,道:“官爷,我们是来析津府做生意的商人。家中出了点事,急着回去。”一边说,他一边给这守卫塞钱。
卢深说的是辽国话,但是那守卫一听就道:“宋人?”
马车中,唐慎心中一沉。
卢深赔笑道:“是是是,小的从宋国来。”
守卫大大方方地收了钱,却一脚把卢深踹了回去,不屑道:“滚滚滚,给老子回去。析津府封城了不知道?辽人都出不去,你一个宋人也想出去?现在趁早回去,老子就当什么都没看见。”
卢深:“你……!”
唐慎掀开车帘:“这位官爷说的是,老卢,走吧。”
众人只得再回去。
回到小院,唐慎叫来乔九,面色凝重地说道:“本官必须回幽州城了。十日前苏温允从幽州城来信,说已经有人注意到我的行踪,他不好再替我打掩护。幽州城也未必上下团结,或许就有辽人的细作安插其中,我不能再停留多久,必须回幽州。”
乔九细细想了想:“我与那萧律关系不错,大人,小的去求求萧律?”
唐慎:“这不失为一条好计策。”
当即,乔九就去找了萧律,说家中老母亲出事,想让儿子回大宋看看。
萧律这些天忙着拍耶律舍哥马屁,早就忘了乔九和他的儿子乔景的事。如今一听,他忽然想起了唐慎,以及他那副风雅清高的文人模样。
萧砧让萧律不要再去想给耶律舍哥“送礼”的事,但萧律这些天怎么也讨好不了耶律舍哥,此时也是走投无路,乔九送上门,他就又想起了这件事。
耶律舍哥喜欢男子,且最喜欢的是俊美文雅的宋国文人。
萧律眼珠子一转,他道:“乔大哥放心,你的事小弟怎能不管。只是如今析津府封了城,这事难办。如此,你先回去等着,我去替你想想办法。”
乔九不知道耶律舍哥喜好男色,更不知道这萧律又把主意打到了唐慎头上。他给萧律送了礼,抱着期望回了小院。他刚走,萧律就去了都部署府,拜访耶律舍哥。
耶律舍哥并没有想起这人是谁,还是他的小厮提醒了一下,他才想起来。
耶律舍哥露出耐人寻味的笑容:“这萧律找我,能有何事?”
他将萧律唤了进来,萧律先恭恭敬敬地说了一大堆恭维的话,接着道明了来意:“小的有位宋商朋友,是宋国江南人,他的母亲突感重疾,他想让他刚刚及冠的儿子回宋国照料母亲。二殿下,小的也是没了法子,才来求您。小的能拿头上姓名担保,那宋商和他的儿子绝无问题。我曾经与他那儿子见过一面,是个温文尔雅的读书人,他如今要出城,小的只能来见您……”
闻言,耶律舍哥抬起狭长的眼,漆黑阴冷的双眸直勾勾地凝在萧律身上。
良久,耶律舍哥笑了,他打开折扇,道:“宋国的读书人?萧先生是别有深意么。不过倒也无妨,对本殿下而言只是小事而已。带那人来本殿下面前瞧瞧,出城而已,一封手谕罢了。”
萧律喜出望外,连忙答应,他没有听出耶律舍哥话语中的杀意。
当夜,萧律就派人来小院,告诉乔九,明天他要带唐慎去见二皇子,他请了二皇子出面,帮唐慎出门。
乔九一听就知大事不好。
唐慎得知此事,面色难看。他倒是没想过自己被人当礼物送了出去,他想的是:“耶律舍哥就住在都部署府,和那耶律勤住在一起。明日我定然不能去。”思索许久,唐慎冷冷一笑,他找来卢深:“想要出城,无非就两种法子。第一,偷偷出去;第二,耶律舍哥和耶律勤不是要抓刺客么?我们帮他们抓了就是。”
卢深道:“末将亲眼瞧见那刺客往西边去了,这事连耶律勤都不知晓。”
唐慎点点头:“此事就交给你去办。”接着,他对乔九道:“我们废了这么多功夫,才在析津府扎了根,取得一定优势,绝不能就此放弃。这次是我疏忽,露面被那萧律看见。整个析津府,只有他知道我的模样。等卢深抓到刺客后,乔九,这是你的机会。你要做的是想方设法,把这件事和你扯上关系,让你入了耶律勤的眼。除此以外……”
声音停住,唐慎抬起头看了看天空中的明月。
忽然间,他有些想念王溱了。
如果王溱在,听到他此刻要说的话,不知会是什么心情,会怎样想他?
下一刻,唐慎淡淡道:“除了萧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