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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颗须弥心到手, 江顾带着卫风刚出万佛冢的地界,便察觉到一阵元神震荡,从木偶的七窍溢出血来。
“师父!”卫风瞬间慌了神,护着江顾的元神强行从灵境中出来, 一把将人扶住。
江顾却站得很稳, 他莫名看了卫风一眼,蹙眉道:“你平日里做事也这般毛躁么?”
他已经忍卫风这个臭毛病许久了, 稍有风吹草动这厮便大惊小怪, 仿佛天要塌下来一般, 江顾都怀疑他到底怎么在望月活这么长时间。
卫风握着他的手腕不肯撒手, 神识铺散开笼罩住他的元神,抿了抿唇道:“凡事涉及师父,都至关重要。”
猝不及防听他剖白了这么一句,江顾冷嗤一声,强势压下了心底的怪异。
他独来独往惯了, 对各种伤和追杀都应付自如, 最熟练的事情便是逃命,从未有人能替他保命挡灾, 他也不需要, 就算重伤他也能站得很稳, 卫风是多此一举。
“你我的元神分出去了三十六份,对方已经杀了七份。”江顾不再多想,“须弥心已经到手,收拢元神抓紧时间离开这里。”
就拖延时间而言, 七份元神也不算什么。
“好。”卫风闻言也正色起来, 开始仔细搜寻自己和江顾的元神。
师徒二人一路往秘境出口而去,几个时辰后已经收回了二十多片元神, 然而追杀他们的人也察觉到了他们耍的招数,离他们越来越近。
夜色深重,江顾御剑自低空中疾速而过,潮湿朦胧的雾气笼罩在他身上,费劲心思地给他修补元神上的伤口。
“不必如此。”江顾皱眉,虽然卫风能快速修补元神上的伤口,但那是以消耗自己的元神为代价,而且卫风元神的伤口不比他少,这样做其实是在消耗他们的整体战力,并不合算。
而且江顾从心底里也不赞成这种做法。
“没事师父,对方一时半刻还追不上来。”卫风仗着自己是雾气的形态,从背后搂住江顾的腰,将下巴搁在了他肩上,轻声笑道:“我就知道你最心疼我。”
这话说得属实肉麻,江顾颈间的青筋一闪而过,冷声道:“好好说话,少用你从幻境里学的那套。”
卫风诧异道:“你怎么知道我从幻境里学的?”
江顾冷笑了一声。
“师父,师父?”卫风却不依不饶,好奇心极其旺盛,“你就告诉我嘛。”
湿漉漉的雾气丝毫没有边界感,亲昵地蹭了蹭他的脸颊,江顾伸手抵开,低声斥道:“蠢货。”
卫风被骂也开心极了,恨不得整个人都贴在他身上,兴致勃勃地一边给江顾治伤一边搜寻最后几片元神,虽然他们正在逃命,却让他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全。
江顾来望月大陆找他了。
还辛辛苦苦给他治伤。
又费尽心力地带着他逃命。
江顾是天底下最好的师父!
江顾看着面前忽然变得格外兴奋的这一大团雾气,瘫着脸问:“你在开心什么?”
回应他的是卫风抓回来的一片属于他的元神,卫风将他这片元神抱进怀里揉了好几下才不舍地放进木偶里,闻言从雾气里幻化出张俊朗的人脸来,笑嘻嘻道:“师父,我最喜欢你了!”
“……”江顾洗着元神上沾到的卫风的气息,愈发沉默。
深更半夜,湿漉漉的雾气,嬉笑兴奋的一张脸,嘶哑变调的声腔,饶是他身经百战也忍不住一阵恶寒。
于是他抬手便将那张快贴上来的俊脸给按了回去。
很快他们一边赶路,收集回了两人最后一片元神,而此时距离十二个时辰只剩了一刻钟,风月秘境的出口也已经近在眼前。
卫风心底松了口气,“太好了师父,我们——”
他的话戛然而止。
江顾抬头,看向了挡在出口前的那抹身影。
黑色的油纸伞下,女人抬手掩住口鼻,懒懒地打了个哈欠,抱怨似的嗔笑道:“你们真是太慢了,我在这里都快等睡着了。”
夜色下,她那张明丽娇艳的脸夺人心魄,却在看清江顾之后神色一僵,眯起眼睛道:“我算是知道那些人为何苦心孤诣想要你了,这世上……竟还有如此美人。”
卫风脸色一黑,怒意陡然暴涨,却在冲出去的瞬间被江顾一把揽住腰身勾了回来。
“师父!”卫风又急又怒,“你根本不知道他们这些人有多恶心!”
“嗯。”江顾应了一声,揽在他腰间的手却没有松开,目光落在了那女子身上,“道友既然能在此等候,想必不是为斗法而来。”
女人闻声掩面笑得花枝乱颤,“都说江家人聪颖,果真名不虚传,我此来确实不为斗法,否则就凭你们二人,于我手中逃不出半个时辰。”
“道友请讲。”江顾难得和颜悦色。
“我本名金七六,叛出金阁后改名为金盈袖,今年已有二百岁整。”金盈袖撑着伞不疾不徐道:“与我一道追杀你们的另一人今年也是二百岁,我们都是金仙境大圆满的修为,你们的确侥幸杀了风无九一,但凭你们一个大乘期,一个半真半假的真仙大圆满,能活着出去风月秘境么?更何况你们二人现在都已身受重伤。”
江顾闻言,在快要沉不住气的卫风腰侧使劲按了一下,卫风忍不住浑身一颤,用力地攥紧了他的手腕。
“如此说来,我们能杀风无九一还另有缘由?”江顾笑道。
他丝毫没有慌乱,金盈袖便愈发满意起来,“没错,他本来也活不长了,带他出来不过是处理掉个废物罢了,而你们能不能活着从这里走出去,不过在我一念之间。”
江顾点头,“金前辈有何要求,但讲无妨。”
他这声前辈喊得恰到好处,金盈袖满意他的识时务,“五年前八阁叛乱,叛逃出去的人员组建了焚台殿,专门对抗十楼八阁烟雨台,你可有兴趣加入?”
卫风闻言脸色一变,抓紧了江顾的手,看着他不着痕迹地摇了摇头。
“我似乎也没有拒绝的余地。”江顾无视了他的示意,越过他看向金盈袖,“前辈要我做什么?”
“我真喜欢和聪明人打交道。”金盈袖转了一下手中的黑伞,压下眼底的怨毒,“我要你成功通过阴阳楼的试炼,进入金阁,取一样东西回来。”
“好。”江顾一口答应了下来。
“哈哈哈哈,真可惜,要是你抵死不从,我就能顺理成章地扒下你这张美人皮来了。”金盈袖笑得很开心,扔给了江顾一支短笛,上面漂浮着本曲谱,“这是件极品法器,可以通过阴阳楼和金阁的查验,你带着它,我会通过此物与你联系。”
那短笛上有一抹血色,江顾平静地看着那抹血色没入了自己手腕。
金盈袖一转伞,伞下坠着的一圈骷髅头发出了叮咚的作响声,她整个人便消失在了原地,声音却仿佛贴着江顾的耳朵响起:“元神上的解药我会每个月通过这笛子给你,至于你身边这头畜生,我想你有办法让它闭嘴,江小友,再会。”
良久,那声音才消散不见。
“师父,你怎么能答应她加入焚台殿!那地方还不如八阁!”卫风神色焦急,“她动你的元神了?!为何我没有察觉?”
“恐怕是在我们将元神收拢回身之时被动的手脚。”江顾收起了那支短笛,脸色也不好看,他以为自己这招拖延时间聪明,却不想有人比他更胜一筹,不过成王败寇,他没什么不甘心,“今日若是不答应她,我们恐怕出不了这秘境。”
卫风虽然焦急,却也知道他说的是实话,要怪也只能怪他们现在的实力根本不够,只能任人宰割,而连他自己能来到江顾身边都是费劲千辛万苦争来的,行差踏错一步都会带着江顾万劫不复,他——
“活下来就会有办法。”江顾神色平静,“走吧。”
卫风站在原地,看着他挺拔的背影,忽然鼻子一酸,他快步追了上去,哑声道:“我知道的师父,我就是心疼。”
江顾转过头面无表情地盯着他,抬手拍了拍他的心口,语气淡淡道:“没心脏怎么疼?”
卫风神色呆滞地望着他,张了张嘴,又合上,憋了半天也没能憋出半个字来。
江顾缓缓地皱起眉,“不好笑?”
卫风脸上呆滞茫然的表情缓缓裂开,不可置信地试探道:“师父你这是在……开玩笑?”
江顾意味不明地看了他一眼,转身便走。
卫风猛地反应过来,追上去抓住他的手,语气坚定地仿佛在向天道发誓,“好笑!”
但也只是仿佛。
江顾瘫着脸震开他的手,径自出了风月秘境。
“师父,师父!你等等我啊!外面很危险的!”卫风追在他身后大声喊。
风月秘境的入口缓缓合上,显露出来了两道隐约的人影。
“方才金七六同江顾说了什么?”
“没听见,这女人防备心极重。”
“那你看出他对卫风的态度如何?是喜是恶?”
“嘶,不好说。”
“不好说?”
“不好说,他应该很厌恶扈惊尘这个替身,但对卫风这畜生时而厌恶时而喜爱——我编不下去了,这姓江的根本就没有正常人的情绪我怎么看!”
“算了,就这样回去交差吧,等人进了阴阳楼自见分晓,此番你我只要确保他没让焚台殿的人带走便可。”
“那这畜生——”
“主子那边自有安排,撤吧。”
两个影子悉悉索索地决定好,刚要转身离开,便被一柄黑色的骨伞陡然拢了进去,发出了两声沉闷的惨叫。
伞柄深深地插进了泥土里,伞身倾斜,上面坠着的骷髅头在风中叮咚作响。
而早已远去的青年若有所感,忽然回头冷冷看了一眼。
“跟上。”
“来啦!”卫风咧嘴一笑,露出了两颗莹润的小虎牙,快步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