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仅仅一面就这么大敌意, 女孩子敢这么明目张胆的挑衅戚元涵,很来者不善啊。
柏妤柔问:“什么时候得罪的啊?看她这么大胆,不像是个小人物。”
敢挑衅一个人, 就是觉得对方比自己弱,她敢这么挑衅戚元涵, 身份肯定不小。
戚元涵回视过去, 她表情很轻,没有任何波澜,女孩对她吹了口烟, 她就把女孩看成了一团空气, 不叫那女孩看出她的情绪。
就一分钟, 戚元涵重新起步, 说:“走了。”
“不过去瞧瞧吗?”柏妤柔站在原地,瞅了一眼, 方才吹烟的女孩不见了,之前手上的烟被摁进了玻璃缸里。
戚元涵淡淡地说:“跟一群小姑娘有什么好玩的。”
柏妤柔想反驳来着的, 又觉得超过了上下属的话题,她走了几步,就认同的点点头,成熟的大人还是搞好事业吧。
普通包厢, 没放什么名贵酒水, 中间有个大圆桌, 上头铺了白金色的桌布,跟平时宴请朋友的规模差不多。
到了包间, 戚元涵坐旁边的沙发上,把手机拿出来玩,第一眼就看到了叶青河发过来的消息。
她随手点进去, 看到了里头的表情包,叶青河发给她的,不是河豚气鼓鼓,就是小锦鲤甩尾巴,每一个都挺可爱的。
不像是个会抽烟的坏小孩儿。
不知不觉的,戚元涵的手摸到了唇,食指揉搓着上唇珠,等回过神,她迅速把指头放下,再去看手指,手指上沾了红色,她把口红给搓掉了。
戚元涵把小朱喊过来,叫她把化妆盒送过来,小朱跑的快,递给她今天用得色号。
戚元涵捏着口红,比了比唇,觉着有点不合适,她拧开口红号帽,似随口一问,“你今天走的时候,叶青河还在公司吗?”
“我早上打卡的时候看到过她,收完文件就下楼了,没注意她,怎么了?”小朱回道。
那叶青河跑得还挺快,比她们来的还早。
戚元涵又问,“你确定,你只是跟她说我们去的酒店?”
小朱用力点头,回答:“对,后来她问我具体去哪个酒店,我就没告诉她。”
戚元涵涂好口红,问小朱,“你有看到过她抽烟吗?”
“抽烟?”小朱摇头,她笃定地说:“那不能吧,咱们公司禁止抽烟,我也没瞧见过她抽烟。叶青河虽然看着挺那个,但是她本性还很乖,应该不会抽烟。”
戚元涵扣上了化妆盒,收拾好递给小朱,之后没人来打扰她,她眸子半合着,坐沙发上出神,顺顺这里头的关系。
来高尔夫球场的事,她没跟别人说过,知道的只有柏妤柔,这些事情她都是交给柏妤柔去处理。
她相信柏妤柔,柏妤柔不会泄露风声,那叶青河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难道是巧合,偶遇了……
来这里吃饭的人,身份都不简单,如果叶青河身份也不简单,今天跑过来吃个饭,这也很正常。
戚元涵不喜欢疑神疑鬼,只是她做的这些事,容不得一点差错,要真是巧合还好,可如果叶青河是故意跟踪她,那她就要对叶青河警惕一二了……
她没去想那个挑衅的女孩,那女孩的小把戏还不值得她多费心思,而是巧妙的发现了一个机会。
这么久了,叶青河一直都很神秘,除了知道她是周炜川的情人,再查不到什么信息……
好不容易抓到这次机会,这么拆穿叶青河就太可惜了,叶青河太能言善辩,那时,叶青河一定会说这是巧合、偶遇,说自己只是跟朋友过来玩,扯个很合理的借口蒙混过关。
可如果能让叶青河主动露出马脚的话。
戚元涵笑了笑,那还有点期待。
“戚总,戚总。”柏妤柔轻声叫了她几声,说:“洋房区历史文化局的人来了。”
戚元涵回神,嘴角很迅速地勾出了个礼貌的微笑,她起身朝着门口颔首,跟着柏妤柔去迎接。
来的是个中年男人,瞧着挺温文尔雅的,戴着眼镜,他姓林,戚元涵跟林先生握了握手。
“我这是来早了吗?”林先生往里头瞧了眼,就没瞧见其他人。
戚元涵点点头,说:“林先生很守时,是我这边怠慢了,这会还没开席吃饭,要您等等。”
其实,林先生迟到了半个小时,但是戚元涵场面话说的好,林先生就没有负担的笑了笑,跟着她一块坐了下来。
先是随便聊了聊话题,后头戚元涵有意把话往洋房上带,林先生跟周家关系不错,洋房区很多资料,都是林先生帮忙整理的,她礼貌的谢了两句。
“你策划方向的确很好,不过里头还是差些门道的。”林先生也愿意透露一些能说的信息。
当然他说得门道并不是送礼。
林先生就说:“你应该听说了洋房区钉子户的事吧?”
先前就听杨秘书说过,林先生就说:“其实也不算钉子户,里头是有故事的,那几户人家同意搬,只是不想现在搬。”
就是户主希望晚几年搬走,近期不愿意离开,她们搞开发的经常遇到这种事,这些说法都不大靠谱,有的一年说搬走,实际一年一年累计,拿了拆迁的钱却不动身,就成了大家熟知的“钉子户”。
林先生没有把话说绝对,这关系到土地和钱的事,他说:“你以前也是在洋房那边生活的,知道进门的那条街吧,那边挺多老店,有书店跟照相馆。”
戚元涵点头,就是她跟叶青河去玩的那家书店所在的街道。
林先生说:“那个店,很早以前我们就跟老板们商量过要改一改,他没同意,脾气特别倔强,每次我们过去,他就把我们往外撵。”
那家书店搁以前看没什么,也没有破坏风景,安安静静的开在角落,可如果四周洋房维修起来,再去看那个店,就是古代宫廷里建了一个破损的茅草屋,乍一看新奇,久了会觉得碍眼。
戚元涵问:“他有没有说理由?”
林先生嗯了一声,“他说老婆不同意,但是实际他老婆已经去世很多年了。”
戚元涵微愣,上次她跟叶青河去看书,老板还叫他老婆出来撵人,怎么突然就去世很多年了?
“本来我们想问问他,做做思想工作,每次提到他老婆,他就生气,不让人提。”林先生叹气,“后来他一闹,那条老街上想搬的人是越来越少。”
上次去看书的时候,老板偶尔还会念叨两句,叫他妻子的小名,一直喊:慧儿给我沏杯茶。
戚元涵挺没想到的,原来店主老婆已经走了几年,她道:“有空了我就去瞧瞧,谢林先生提醒。”
聊着,林先生手机响了,他拿起来看了眼,说:“我还有点事去忙,今天怕是不能久待,得走了。”
戚元涵送他出去,其实戚元涵看到了他的手机,那铃声不是谁打来的电话,是他设置的闹铃。
林先生在外界名声挺好,他一心扎在历史文化上,在名单上看到他的名字,戚元涵还纳闷了一会。现在听他说了这么一席话,戚元涵琢磨着,他应该是真心想发展洋房文化,特地过来说这个事。
等了一会儿,人到的差不多,戚元涵让小朱在桌子上只放了几瓶酒,再安排餐厅把桌子放满菜,提醒餐厅待会上菜上勤快点,不要在桌子上留放酒的空隙。
这也是戚元涵多年来的经验,把菜挤满,没地儿放酒他们想喝就得自己拿瓶子吹,如果这样还想吹,那就让他吹,一瓶一瓶的吹,吹不死他。
左右戚元涵只会落得个没心眼、看着很笨的蠢女人人设。
这次吃饭的人都是有些知识文化的人,只是小酌了一点点,就停了手中杯子,桌上没说洋房区的事,都精明着,下去的时候有人主动提了两嘴。
那人说:“元涵啦,你爷爷很看重你嘛,他惦记这个事惦记了半辈子,先前都是叫你大伯来问的,没想到后来交给你处理了。”
戚元涵笑着回:“爷爷说都是自家人,谁来帮忙都一样,要规划好了,也是帮国家做贡献,为国家留了笔财产,历史文化可是无价的。”
旁人惊叹她的口才,又觉着她太天真了,提点了一句,“你大伯现在还在打听这事呀,你爷爷引荐了几次……”
点到为止,他一个打哈哈过去,说:“不过,你们家有你公公掌权,你大伯手再长,也伸不到他前头。”
那可不一定。
老爷子护着谁,谁在公司就有权利。
老爷子手里是有股份的,握了很久,不舍得给出去,大家都说他可能要带到坟墓里,只在遗嘱上添一笔,搞得戚元涵也跟着惦记好久了。
大家一路谈笑,又说到早年的荒唐事,说周文伯是个孝子,说他靠着一个孝坐稳了公司一把手的位置,然后大家就被他孝到了,开始哈哈笑……
这儿是最大的球场,大家去打球玩,戚元涵坐在椅子上休息,笑着说自己不会。等大家走了,她就低着头玩手机。
叶青河在她从包间出来的时候,就一直发信息问她在哪儿,看着挺着急的,应该刚刚才发现她也在高尔夫球场。
戚元涵问:【你今天旷班了,没跟我请假。】
叶青河就回:【冤枉,我跟设计部经理请假了,你不在公司的话,我就应该去找他请假,那边也是我的上司。】
也是这个道理,戚元涵沉默了。
叶青河又发:【我想去找你。】
戚元涵说:【那你在哪儿呢?】
叶青河坐在落地窗边往下看,那道影儿握着手机,都说性格温柔的人随大流,在哪儿都不显眼。
可用她的角度去看,不管怎么看,戚元涵都好像跟周遭的一切融不进去,好像是单单拎出来的。
很突然的戚元涵抬头往上看,目光停留了十多秒,戚元涵又似什么都没看到一样低下了头。
叶青河回复:【如果你跟我说你在哪儿,我就一秒钟出现在你面前,跟上次一样,只要你说你想我。】
戚元涵:【真的吗,我不信。】
叶青河:【你试试看,嗯……我们赌一把,你现在数三个数,如果我可以马上出现在你面前,你就亲我一口。】
戚元涵说不数,又说:【如果真是这样,那你就是在跟踪我。】
叶青河:【没有,我做什么跟踪你,我又不是变态,而且你不是讨厌这个吗,我肯定不会做让你讨厌的事。】
戚元涵说:【你猜我信了没有?】
然后跟了一个眨眼睛的表情。
她看着温柔,实际很刻板,很少露这种俏皮的信息,冷不防这样发个表情去逗人,非常撩人,看得她心头微微麻。
就好想戚元涵说出自己在哪儿,假装瞬间出现,跟她一块玩儿。
又好想戚元涵不说,就这样继续看着她。
叶青河回:【哎,姐姐的心海底针,我猜不出来。】
戚元涵:【猜不出来就别猜。】
楼下,戚元涵看着手机笑了笑,她扯头绳准备把头发束起来,虽说只是齐肩,但是这里阳光大,这样披散着挺热。
刚抬手,她动作停了停,把头发往耳后撩,又把运动外套脱了,里头是件白色的衬衫,戚元涵解了一颗扣子,露出了胸口前的锁骨。
距离的太远,其实看不太清楚,只知道她解了扣子,但是不晓得,她的锁骨多精致。
于是,坐落地窗前的人,又往窗前贴了贴。
戚元涵坐了会,柏妤柔过来扔了瓶水给她,柏妤柔扫了眼,说:“你怎么把衣服脱了,你之前不是宁可热死,也不会露出一丝风情的保守派吗?”
“有吗?”戚元涵皱眉,她喝着水,宽瓶口,喝得时候水不小心从她唇角流了出来,她伸手问柏妤柔要纸巾。
柏妤柔又是一顿,反应了半天,才说:“你笑什么?”
“可能,今天天气比较好。”戚元涵说。
内心却继续低笑:……爱偷窥的小变态。
柏妤柔坐直身体,喝水说:“戚总,你别跟我放电,我不喜欢坏女人。”
戚元涵说:“你眼睛不太好使,我没看你。”
再聊怕是要怼起来,俩人没再继续这个话题,戚元涵看看瓶子里的水,问:“怎么现在矿泉水里头都加了糖?”
柏妤柔说:“不加糖两块一瓶,加了,五块一瓶。”
“……哦。”
戚元涵起身,把顺在椅子旁边的球杆拿起来,一边走一边问:“你有没有打听到什么消息?”
柏妤柔说:“我弄了点别的,套了不少对手的消息,已经摸清楚各家进展到了哪个地方。”
“那得抓紧了。”戚元涵说,“我去换身衣服。”
“你不是说这样舒服么?”柏妤柔问。
“……嗯。”戚元涵回答不了,就说:“我喜欢,有问题?”
柏妤柔嘴角动了动。
她觉得戚元涵今天过于的、过于的外露,像特地在展示什么,哦,展示她女性的魅力……
戚元涵的性格偏向内敛,不会像花孔雀开屏那样奔放,现在吧,身上像是散发着诱人的信息素,还特别故意……
戚元涵衣服换得很快,戴宽檐帽,有领的黑白装,很标准的高尔夫球装,比先前穿得要修身一些,她走到场地里,做了个标准的发球的动作。
下倾身,试了试球,描了准头,一杆进洞。
“厉害啊,元涵。”有人夸赞。
戚元涵收杆的时候,露了个笑,瞧着英姿飒爽,大方地说:“先前练过一段时间,献丑了。”
他们打十四杆,绕着场地打,戚元涵赢了,拿了个百发百中,场上人对她赞不绝口。
戚元涵面上很沉稳,大方和谦虚收放自如,她撑着球杆,随意瞥了瞥,目光朝更衣室看了看,又看了看手机。
叶青河回:【我一个人在家里无聊,你不来找我,我只能去找你。】
戚元涵说:【你家里不是有猫吗?】
叶青河语音发:【喵~】
一场球打下来宾主尽欢。
这玩意不累人,回去的时候,戚元涵摘了帽子,大家没打算吃晚饭,到点就自己回去。
戚元涵跟柏妤柔一块去更衣室,更衣室跟球场离得很近。
柏妤柔推着门准备先进去,戚元涵拦了她一下,柏妤柔问:“怎么了?”
戚元涵说:“等一下。”她指指外头的板凳,坐在上面,说:“刚刚打球累了,坐着聊会。”
柏妤柔看着她,拿捏不准她的意思,随便找了个话题,说:“接下来怎么做。”
戚元涵说:“得刺激他们一把,不然我们手里的东西不好脱手。”
“你想怎么刺激?”柏妤柔问。
戚元涵心中有计划,只是这里人多眼杂,她就说:“到时候会告诉你。”
她们合作这么久,都是戚元涵来布局,柏妤柔按着她的话去做,去抢项目,俩人联手,很速度。
柏妤柔效率高,戚元涵手段狠。
布局方面,柏妤柔一直听戚元涵的。
戚元涵慢慢悠悠地说:“每次都那么被动,不太好,该我们掌控全场,领着他们走一趟了。”
柏妤柔很认同地:“你要主动勾引吗?”
戚元涵本来很入戏,经过她这么说,眉头抖了抖,觉得她这个话,说的太暗示。
柏妤柔又说:“难道你已经开始勾引了?”
“……”
戚元涵说:“我回去跟你细说。”
柏妤柔思忖片刻说:“也对,免得隔墙有耳。”
两人在外头吹了会冷风,戚元涵起身去了更衣室,她把门掩上,进去就坐里头的沙发,她解开扣子,衣服脱了一半,露了只臂膀,她将手机拿起来。
戚元涵打字回叶青河:【你待会不忙的话,就过来接我。】
叶青河:【可以的姐姐,你在哪里呢?】
戚元涵放下手机,又将半撩下去的衣服穿好。
然后,她把存衣柜打开,把里头衣服拿出来,顺手又把柏妤柔的拿走,她一手提着,到门口就跟柏妤柔说,“走吧。”
“你不换了?”柏妤柔问。
戚元涵把她的衣服递给她,说:“里头的灯好像坏了,按了半天没开,我怕你把衣服穿反了,就帮你带出来了,你回去换吧。”
“戚总,您可真贴心,身为员工我怪感动的。”柏妤柔嘴角抽搐,她没多问,戚元涵说走,她就跟着走。
时间不早了,早点离开比较好。
柏妤柔赶着回去,没打算在这里逗留,从球场出来,她上了自己的车,要开车的时候,问了戚元涵一句,“林先生说的那些事,到时候你去解决,还是我过去处理?”
戚元涵说:“我去吧。”
毕竟她在那边生活了很久,是时候发挥一下优势了。
柏妤柔应了声好,直接开车离开,让戚元涵吸了口她的车尾气,态度比戚元涵这个老板还嚣张。
戚元涵站了好一会。
小朱把车开过来,“戚总?”
戚元涵坐到后座,看了下时间。
叶青河又发了个猫猫流泪的表情,好可怜的。
此时,球馆门口的大树下,叶青河靠着树发信息,那没有灯,她手机光压得很暗,人藏得特隐秘。
就她一个人,没瞧见之前那个挑衅的女孩。
小朱倒车往回开。
“等一下。”戚元涵喊道。
小朱问:“我们去哪里?”
戚元涵说:“把车掉头,往前开。”
过了些时候。
正低着头打字的叶青河,被照过来的车光晃到了眼睛,她捂着脸皱眉瞧,那车缓慢地开了过来,然后,半降的车窗露出了一张脸,很熟悉的侧脸。
里头的人安静的坐着,眼角的痣很美很诱,她一时忘记收回视线和慌张。
她刚还在手机上装模作样地问人在哪儿呢。
人在哪儿?戚元涵就在这儿呢。
车即将和她擦身而过的瞬间。
戚元涵偏头,朝着车窗外瞥了一眼。
只是一瞥就收回了视线。
车从安静的过道开走,驶进了车流里。
戚元涵那眼神,就是说:抓到你了。
叶青河以为她隐藏的很好,可以偷窥到一丝的春光,以为戚元涵没发现她,可以继续品这里头的甜头。
这一刻她才恍然。
戚元涵是故意的在引诱她。
戚元涵就是个伪装成猎物的高级猎手。
她不会指出你的错,她只会引诱你,让你一步步进入陷阱,让你错的更深。
然后站在崖边,看已掉进深渊的你。
而她,掉进陷阱,还贪恋着这种魅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