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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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搭在下颌上的手指收回去时, 鼻尖拂过了缕掺着淡淡药味的冰冷气息。

下颌上还残留着被轻轻捏过摩挲的感觉,意识到那是萧弄的味道,钟宴笙怔了一下, 耳根突然就烧了起来, 脸热得莫名其妙的。

他一脸红就容易从耳根烧到脖子, 生怕会被萧弄看出来,赶紧又低下脑袋, 很艰涩地开了口:“多谢殿下的药……很有效。”

算是回应了那句“多灾多难”。

耳边似乎响起了声低笑,不是很明显,钟宴笙不确定是不是听错了, 但他的心跳却跟着变得有点快。

半晌, 衣物细微的窸窸窣窣摩擦声响起, 原本半跪在他面前的萧弄似是站起了身, 视线落在他头顶:“起得来吗,本王抱你?”

啥?

听清后面那句,钟宴笙几乎是弹射起来的:“不必了!多谢殿下好意!”

在地上坐了好一会儿, 突然窜跳起来,气血不足,他眼前霎时一黑, 腿上软了软,踉跄了一下, 一头撞进萧弄怀里。

像只扑腾着翅膀的小雀儿,清瘦柔韧的躯体撞上来时, 隐藏在呛人香粉下的幽微香气也软软蹭过鼻尖。

萧弄眯了眯眼, 就考虑了一瞬要不要顺势搂上去, 缓过神来的钟宴笙又跟只受惊的小鸟儿似的, 噔噔噔后退三步。

钟宴笙这一阵没少从其他人嘴里听说萧弄的事, 什么把仇人的皮剥下来做成风筝啦,意图刺杀他的舞女还没靠近他,下一刻就被大卸八块啦,或者定王殿下最厌恶被人近身,上一个想勾引他倒进他怀里的人,坟头草已经三尺高啦。

总而言之,定王殿下是很讨厌被人近身的。

钟宴笙有些结结巴巴:“我、我头晕了一下,不是故意的,冒犯殿下了。”

这几日萧弄的杂事颇多,孟棋平昏了两日醒过来,发现自己断了根手指,哭天喊地的,沛国公本来见着萧弄被大理寺调查,稍微消停了点,孙子一哭,又天天去求见老皇帝了,连着孟棋平的姨母也整以泪洗面。

虽然萧弄并不在乎,但这些人碍手碍脚的,又不好全杀了,多少有点麻烦,今日才有空把钟宴笙拐过来。

不过这两日他叫人买了些风月闲书,看了两眼的。

小雀儿这些反应,跟那些才子佳人话本里,佳人羞赧时的样子几乎一模一样。

害羞了?

真可爱。

萧弄嘴角勾了一下,

如同楼清棠猜测的那样,这小家伙果然是私下苦恋着他。

楼清棠还打探什么娃娃亲不娃娃亲的。

就算先太子的孩子还尚存于世,那又如何,比不得迢迢半分。

没听到萧弄回话,钟宴笙又悄悄用余光扫了眼身后。

定王府的大门已经合上了,萧闻澜还是不见踪影。

狗东西显然已经自己先跑了。

一个人面对萧弄实在太危险,钟宴笙胆子小,又悄悄退了一步,想逃跑了:“殿下事务繁忙,小臣就不打扰,先告退了。”

萧弄瞅着他的小动作,气定神闲往前迈了一步:“世子似乎还没说,今日来本王府中,是做什么的?”

他语气自然,钟宴笙下意识道:“赔礼道歉。”

萧弄轻轻“哦”了声:“歉呢?”

钟宴笙飞快道歉:“对不起,前些日子擅闯殿下私宅,不是本意,还望殿下海涵。”

萧弄觉得很有意思似的,再次“哦”了声,声调拖长:“礼呢?”

钟宴笙:“……”

礼……他快到定王府了,才知道被萧闻澜拐上了贼船,两手空空而来,哪来的礼。

钟宴笙语塞。

萧弄眉梢微微挑了下:“赔礼道歉没有礼,见了本王,说声对不起就要走,这就是世子的诚意吗?”

钟宴笙的嘴本来就不厉害,给他说得瞠目结舌,哑口无言,想解释又解释不出来,心头漫上点说不出的小委屈,抬起头来望向萧弄。

他一直躲躲闪闪的,直到现在才看清萧弄的样子。

一看之下,才发现萧弄穿的衣服很眼熟。

是在别院见过的那件外裳,还在他睡着后当过午睡的薄被,是极为亮眼惹眼的宝蓝色,站在日光之下,极是煊赫贵气,但萧弄从眉眼到骨子里都透着股锋锐的攻击性,再绮丽耀眼的衣饰,也盖不住他本身俊美的面容,反倒显得整个人张扬又华丽。

钟宴笙看得愣了几瞬,萧弄抱着双臂,心情颇好地由着他看。

直到钟宴笙的视线下滑,注意到了萧弄腰间的饰物。

是一根细细的红额带,绑着枚莹透的田黄石章。

钟宴笙的眼睛立刻瞪大了。

是他的抹额,还有他误送的章子。

……定王殿下满库房的宝贝,怎么就光盯着这两个东西戴啊!

这几日,萧弄不会一直用这条绑过他的抹额,捆着这只送错的章子,入朝见百官,下朝四处跑吧?

钟宴笙又是震惊又是羞耻,这回脖子是真的发烫了,感觉自己快昏过去了。

他的嘴唇动了动,很想开口要回来,又不敢要。

见钟宴笙的视线好似停留在他腰间的饰物上,萧弄的心情更好了。

小雀儿见他把他的东西随身带着,肯定很开心吧。

方才把钟宴笙逗得话都说不出来了,萧弄稍微收敛了下,免得把人欺负太过:“过来。”

钟宴笙蒙蒙地望着萧弄,跨进定王府接受的冲击太多,小脑瓜子一时转不过来了。

“世子的歉既无诚意,也没有带礼,”萧弄故作不悦,“本王要你作陪片刻也不行?”

钟宴笙感觉他说得好像很有道理,迟疑着走过去。

一直趴在萧弄腿边的踏雪顿时兴奋起来,尾巴又开始疯狂摇动了,灰蓝色的兽瞳直勾勾盯着钟宴笙,像是很想要他摸摸。

萧弄漫不经心地弹指敲了下踏雪的脑袋,以示警告。

这一人一兽实在过于惹眼,站在一起,也不知道是谁更像谁,深蓝色的眸子和灰蓝色的眸子同时望过来,钟宴笙心底些微的怪异感就被抛到了脑后,一时目眩神迷,有种看不过来的眼花缭乱感。

不知道该看漂亮的大猫猫,还是看俊美英挺的定王殿下。

萧弄看钟宴笙的视线游移不定的,陡然生出几分不爽,侧身挡住他的视线:“随本王来。”

钟宴笙喔了声,乖乖跟上去。

直到跟着萧弄走上了长廊,钟宴笙才迟钝地反应过来那一丝不对劲。

他不过是跟着萧闻澜等人,进了定王殿下的私宅,又没有犯什么重罪。

而且为什么其他人都没来登门道歉,就他来了啊?

可是都跟萧弄跨进定王府内院了,来都来了,也不好立刻抽身离开了。

钟宴笙琢磨不清楚萧弄的态度,悄悄扯了扯帷帽的纱帘,思来想去,也觉得若是萧弄识破他的身份了,肯定不是现在的样子。

他上次做的伪装还是很完美的。

又瞟了眼萧弄腰间随着步伐微微晃动、被额带紧紧捆着的印章,钟宴笙迅速缩回视线。

嗯,反正装傻充愣就对了!

定王府的确很大,至少是侯府两倍大。

走了会儿,钟宴笙开始累了,步子不太跟得上萧弄,萧弄瞥到,又放慢了一点脚步,状似随意问:“听闻世子从小身子不好,回了京后也甚少出门?”

钟宴笙给他问得后背一紧:“……是啊。”

生怕萧弄怀疑什么,他严肃补充:“我走不了太多路,出门都得坐马车的,爹娘怕我出门受欺负,不准我随意出门,也不让府里的车夫送我的。”

没有马车怎么去京郊的长柳别院呢?

钟宴笙在这一刻十分赞赏自己的先见之明。

他没有用府里的马车,而是让云成偷偷去租的马车,萧弄就算派人去查淮安侯府的马车用度,也查不出来的。

萧弄似有似无地笑了。

这小孩是不是不知道自己不擅长撒谎?他整个人就差把“欲盖弥彰”四个字写在身上了。

他刚想继续逗钟宴笙,就听到钟宴笙突然“啊”地惊呼了声。

萧弄想也没想,伸臂直接将身边的少年往怀里一捞,视线飞快扫了一圈周遭,没有发现异常,才垂眸看向跟在钟宴笙背后的艾叶豹。

“怎么了?”

钟宴笙脸红得厉害,磕磕绊绊:“它、它舔我。”

方才踏雪一直默不作声跟在他们俩身后,也不知道是不是不耐烦了,突然就上来舔了下钟宴笙,垂下的手背突然被温厚粗糙的舌头舔了一口,吓得钟宴笙没压住低哑的声线,叫了出来。

后面大猫猫无辜地眨了眨灰蓝色的兽瞳。

敢情是内贼监守自盗。

萧弄冷下脸,冷冷道:“滚。”

踏雪明显不乐意,冲着他低嘶了声。

萧弄一手护着钟宴笙,一手按到剑柄上,不太耐烦:“你是不是想被炖了?”

踏雪摄于胁迫,低低哼唧着趴到地上,毛茸茸的圆耳朵也耷拉下去,长长的大尾巴盘在身边,看上去可怜兮兮的。

钟宴笙回过神来,才意识到他方才没掩饰住声音,顿时紧张起来,顾不得自己被半按在萧弄怀里的动作,偷偷瞄他的脸色。

定王殿下似乎没注意?

太好了,他还以为暴露了。

距离太近了,萧弄身上的冷香气息止不住地往鼻端凑,钟宴笙红着脸退出他的回护范围,看踏雪可怜地呜呜叫,萧弄又一副要拔剑把踏雪炖了的架势,忍不住轻轻拽了下萧弄的袖子,小声说:“它只是舔了我一下,也没做什么,殿下不要吓它了。”

走廊上天光黯淡,萧弄的眼眸是暗蓝色的,看不出情绪,目光沉沉地垂落过来:“舔你一口不算大事?”

钟宴笙心口莫名缩了下,但看看踏雪的样子,硬着头皮道:“只是舔一口而已。”

萧弄盯着他看了几瞬,慢慢松开按在剑上的手,嘴角牵出个笑:“好。”

钟宴笙:“……”

有种他说了什么不得了的话的错觉。

萧弄拎着踏雪的后脖子,把它拎到自己的身侧,才继续朝前走。

见萧弄没有其他反应了,钟宴笙感觉方才应当就是错觉,安静了会儿后,瞅着踏雪的大尾巴,忍不住壮着胆子问:“殿下,听萧二少说,踏雪是您在西番捡回来的?”

萧弄感觉自己的宠物在搔首弄姿,用尾巴勾引小雀儿,不动声色地踹了它一脚,很有耐心地解释:“嗯,两年前西番卫所哗乱,去平乱回来的路上,捡到了它。”

本以为是只快冻死的花斑猫,捡回来给口吃的就罢了。

没成想养着养着,越来越大,萧弄才发现自己捡回来的是只西番难见的艾叶豹,起初萧弄想把它放走,哪知道小艾叶豹大概是察觉到了定王殿下这儿的软饭格外好吃,赖着不肯走,把它丢回山里,也要连夜跑回来。

只好养着了。

踏雪平日里惫懒得很,其他人跟它说话一概爱答不理,只听萧弄的话。

若不是准备回京常驻很长一段时日,萧弄也不会把它带回来。

只是不知道这小畜生最近在哪儿沾了些流氓习性,嗅着人家小美人味道好闻,就见缝插针地耍流氓。

钟宴笙听萧弄语带嫌弃,忍不住抿嘴偷偷笑了笑,一路而来的紧绷紧张感都消去了不少。

没想到大家眼中活阎罗似的定王殿下还有这样的慈悲心,意外捡只幼兽崽子,边嫌弃还边养大了。

萧弄见他低着头,猜他应该在笑。

迢迢笑起来是很漂亮的,安静害羞,像一池盈盈春水,被风波吹得微皱。

萧弄心口无端一痒,要不是怕吓到胆小的小雀儿,几乎就想直接掀开他的帷帽,看看那张许久未见的面容了。

片刻之后,俩人跨进了个月洞门,进了个院子,萧弄脚步不停,带着钟宴笙径直进了左手边的书房。

钟宴笙对书房有点阴影,也不太明白萧弄带他来这种地方做什么。

长柳别院的书房就算了,只是一处休憩躲闲的居所,定王府的书房,必然是有着许多机密的地方吧,是他一个外人能进的地方吗?

钟宴笙站在门口,犹豫了下,听到里面传来萧弄的嗓音:“进来。”

踏雪也在旁边拱钟宴笙。

钟宴笙对踏雪拱自己太有阴影了,赶紧抬步跨进了书房里。

和长柳别院的书房相比,定王府的书房反而简单得多,没有那么多价值连城的物件儿,更多的是密密麻麻的书卷案宗。

钟宴笙怀着丝敬畏之心,走向负手站在墙边的萧弄:“殿下,您叫我来书房是……”

钟宴笙没声儿了。

萧弄回身一挑眉:“怎么不说话了?”

钟宴笙呆滞地望着墙上挂着的三幅画,说不出声。

从左到右,分别是他前一阵画的寒梅栖鸟图,两年前画好后被一位富商求买的观潮图和百花图。

“如何?”萧弄悠悠道,“本王很是喜欢这位‘春松先生’的画,便叫人将他另外两幅画收来了。”

钟宴笙:“……”

萧弄含着笑:“这幅寒梅栖鸟图观色完成的时日不长,春松先生应当来了京城,本王想见他一面。”

钟宴笙慌死了:“不、不好吧!”

萧弄要是想查春松先生的下落,那不是很快就能查到他头上了!

萧弄走到他面前,垂眸看他,眸色似闪着微光:“为何?”

“春松先生……年纪大了,腰腿不好,肯定不便出门。”

萧弄的目光在钟宴笙窄细的腰上转了两圈,似有所悟:“腰腿不好啊……那本王便登门拜访吧。”

“那、那更不好了!”钟宴笙耳根红通通的,干脆闭上眼瞎编,“若是您登门拜访,老先生恐怕会吓到的。”

萧弄微微笑了:“世子怎么知道这么多?”

钟宴笙感觉这谎话是越来越大了,支支吾吾:“其实……我跟春松先生认识。”

“哦……”萧弄颔首,“原来如此。”

见萧弄没继续说下去了,钟宴笙方松了口气,耳边冷不丁又冒出一句:“那就拜托世子,代我向春松先生道一句喜欢了。”

钟宴笙没想到萧弄会这么喜欢他的画,说不清心底是惴惴更多,还是羞耻掺着高兴更多,小小应了声:“喔。”

春松先生听到了。

萧弄眼底含着笑意,又转回身,望着那三幅挂着的画,悠悠道:“前几日世子评价老先生笔触稚嫩,本王倒觉得他笔触灵动,很有灵气。看来观画亦如观人,不可尽看表象,老先生虽然年迈,内里却年轻得很。”

钟宴笙冒汗了:“……是、是啊。”

钟宴笙不敢说话了,故作认真看画,视线落回自己的画上,这才注意到,寒梅栖鸟图上多了个印章。

他不由凑近了点,仔细一看。

是个闲章。

清风明月。

一个不妙的预感陡然窜上心头。

……不会吧。

钟宴笙盯着那四个字僵了僵,又转过头,看了看另外两幅画。

果不其然,另外两幅画上,也印着这个章。

他震惊地倒退一步,后背撞上个冰冷坚实的胸膛,萧弄的声线低郁华丽,笑起来时格外惹人,落入耳中一阵阵的酥麻感:“在看章子?”

钟宴笙整个人被夹在了画与人之间,进退不得,正茫然着,手肘便被一只有力的大手轻轻托了起来,随即掌心里微微一沉,落进个冰凉的东西。

是萧弄系在腰间的印章。

“前些日子掉进本王院子里的小雀儿留下来的。”萧弄的嗓音低下来,仿佛带着□□哄意味,“本王一直随身带着。”

钟宴笙缓缓低下头一看。

田黄石章的底部,赫然刻着“清风明月”。

钟宴笙:“…………”

送!错!了!

都怪那个铺子里的伙计,“红”和“黄”说得口齿不清,他当时太急着回城了也没仔细看!

萧弄站在他背后,嗓音很柔和:“本王俗务缠身多年,这番涵义,本王很喜欢。”

钟宴笙听着萧弄的话,盯着这枚印章,简直不敢想,万一萧弄要是发现他的身份,继而发现这章子不是送他的,甚至连这番美好的寓意也是送错了……会发生什么事。

钟宴笙终于忍不住了,小小声试探:“殿下,您要是找到那只小雀儿,会怎么做?”

萧弄故意压低声音吓他:“自然是吃了他。”

完了!

定王殿下真的会吃人。

钟宴笙眼睫一抖,把印章塞回去,默默矮下身,借着自己身量清瘦,从侧边钻了出去,局促不安:“殿下,既然看完画了,我就先回去……联络一番春松先生,告知您对他的欣赏了。”

啊,逗过头了。

像是要炸毛了。

萧弄把嘴角不正经的弧度压了压,十分自然道:“好。”

说着,早有预料一般,把书案上搁着的一封信递给钟宴笙:“那就劳烦世子,转交本王的心意给春松先生了。”

钟宴笙伸手去接信。

不知有意无意的,萧弄的指尖在他蹭过了他的手指。

冰凉的,带着点薄茧,蹭过食指时,钟宴笙半边的身子都麻了,指尖抖了一下,才勉强接稳了信。

定王殿下……虽然没有很凶,但是从眼神,到语气,乃至动作都太具有侵略性了。

钟宴笙感觉自己真的像是会被吃掉,从前一个月都没今日脸红的次数多,快速收起信,低着脑袋闷闷道了句别,便慌里慌张地转身离开。

萧弄悠哉哉地补充了一句:“对了,本王的宠物前几日冲撞了世子,今日是世子来拜访赔罪,下次就换本王去侯府登门赔罪了。”

踏雪配合地发出一声低低的啸鸣。

钟宴笙吓得走得更快了:“不必了!多谢殿下!”

望着钟宴笙几乎是落荒而逃的背影,萧弄终于忍不住,抵唇低低笑出了声,和钟宴笙待了不过一个时辰,连隐隐发作的头疼都似乎平息了。

怎么就这么可爱。

他的心情许久没这么好过了。

他随意拍了把踏雪还恋恋不舍往外边瞅着的毛茸脑袋,回身又看了眼身后的画。

另外两幅画,是楼清棠拨了银子给展戎从姑苏带回来的,展戎奔波了几日,早上带着画回到王府后,告了个假回屋里补觉去了。

萧弄的目光从寒梅栖鸟到观潮图,又滑到百花图上后,视线停顿了一下。

百花图上桃李争妍,其中一束石榴花格外出彩,艳艳夺目。

石榴花。

斗花宴上,从迢迢帷帽上挑下来的,代表着定情的石榴花……

萧弄的脸突然黑了。

刚从跟踏雪一起蹴鞠的美梦中醒来,展戎伸了个懒腰,闭上眼准备再犯懒睡会儿,突然被砰地一声推门声惊醒了。

展戎惊恐地睁开眼,就看到他英明神武的主子跨进屋里,步伐急切如风,沉着脸走过来:“本王的花呢?”

“嘎?”

作者有话说:

展戎:???不是赏我了吗?

瞎弄现在笑得开心,以后就笑不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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