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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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眨眼之间, 钟宴笙就被萧弄掳走,扬尘而去,跟在后面的所有人目瞪口呆。

岂……岂有此理!

就算是与十一皇子有过节, 怎能如此不顾皇室威严!

定王果真如传言中那般, 嚣张跋扈、狼子野心, 一点也不将皇室放在眼中了!

霍双怒极,带上人就要追上去, 岂料还没赶上去,那批如黑云般的骑兵就默契地分开化阵,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展戎一勒马, 面色冷峻:“王爷要与小殿下说几句话, 闲杂人等, 禁止打扰。”

霍双眼底冒出火光:“闲杂人等?我是陛下赐给十一殿下的贴身护卫, 让开!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话音落下,霍双身后的下属噌噌噌拔出腰间长刀,对准了展戎。

眼看气氛一触即发, 展戎却没掏刀子,看了两眼霍双,思考了下主子在这种情况下会说什么, 立刻有样学样,眉毛一横:“逆贼还未剿除, 你等就先要窝里反,对协助小殿下剿匪的人动手了?包藏的是何居心!”

好大一顶帽子!

霍双完全没料到, 传闻中如利刃般无坚不摧的萧家黑甲军, 居然能说出这么泼皮无赖似的话, 顿时噎了一噎:“你……让开!我要确认小殿下的安危!”

“方才说过了, 闲杂人等勿扰。”展戎脸上没有表情, 心中暗道学王爷果然有用,再接再厉,“定王殿下是得了陛下允准,来保护协同小殿下南下处理逆贼的,自然会保护小殿下,还是说,你等竟敢怀疑定王殿下,怀疑皇帝陛下?真真是其心可诛!”

霍双按着腰间的刀,脸色难看:“……”

后面的侍卫们一时也面面相觑。

谁不怀疑定王的居心不良啊?但也没人会当众大声嚷嚷,更别说这是陛下决定的事,当着定王的下属说,就相当于是对着定王、对着陛下在质疑,谁有那个胆子啊。

霍双沉着脸,最终只能抬了抬手:“……收刀。”

反正也就一会儿的时间,料定王也不敢做什么,等下登了船,定王总不至于还会把小殿下抓去独处了。

自己骑马,和别人带着骑马的感觉还是不一样的。

至少没那么累了。

钟宴笙一大早被抓起来忙着忙那的,饭都没吃一口,在萧弄怀里蔫了会儿,感觉恢复了点力气,才感觉到这个面对面的姿势,真的有那么一点点的过于暧昧别扭了。

马儿速度太快,这个坐姿,如果想拉开距离坐得直一点,比正常骑马还累还费劲,若是像现在这样放松身体,就会陷进萧弄的怀里,不得不搂着他的腰。

哥哥的腰好劲瘦结实……所以穿衣服很好看。

钟宴笙心里悄咪咪想着,戳了戳萧弄的胸口,恳切地建议:“哥哥,可不可以让我换个姿势?”

力道不大,跟只毛茸茸的小鸟轻轻啄了两下人似的,不疼,却痒得很,还是顺着皮肤钻进骨子里的痒。

嗓音也因为颠簸,调调显得很软。

萧弄冷冷道:“不准撒娇。”

钟宴笙:“?”

钟宴笙有点疑惑,但还是努力抻直了腰发表意见:“这样坐着累,我想正着骑马。”

萧弄面无表情:“你意见还挺多。”

骑个马也累。

“可是,”钟宴笙声音弱下来,嘀嘀咕咕,“腰真的很酸。”

萧弄幽深的眼眸盯了会儿钟宴笙,最终给出了评判。

这小孩儿说话就一股撒娇调调,极有迷惑性,嘴甜会骗人。

任谁都会误会。

见萧弄抬起眼看路,不搭理自己,显然不准备采纳意见,钟宴笙抻着腰酸又脖子疼的,只好又趴回了萧弄怀里,不想动了。

本身他就很喜欢待在一个地方,不大喜欢动弹的。

萧弄的怀里虽然不算软,但也还蛮宽阔的。

还有令人安心熟悉的苦涩冷香。

钟宴笙毛茸茸的脑袋抵在他颈窝里,呼吸逐渐放缓。

萧弄眉梢一挑,低头看了眼在他怀里眯过去的少年:“钟宴笙?”

真是胆大包天。

他都还没想好怎么跟这小崽子算账,他倒敢把他当枕头睡过去了。

晨风呼呼拂过耳畔,坐下的马儿速度似乎放缓了些,没有那么颠簸了。

坐着没那么难受了,钟宴笙就睡得更沉了些,直到抵达渡口,才迷迷糊糊醒过来。

因为陛下这两日身子又不好了——京中猜测大概是德王气的,所以今日送钟宴笙出行的阵仗不大,在城门口相送便罢了,没有沿途送到渡口。

也还好没送到渡口,否则钟宴笙都不知道自己要怎么骑着马熬到渡口。

老皇帝就是个坏老东西,不准他坐马车。

几艘楼船静候着,渡口的风很大,钟宴笙有点冷,感觉待在萧弄怀里暖暖的,一时不是很想下马。

萧弄带着他抛下后头那群人,先一步抵达了,其他人都还在后头没跟上来呢,趁现在在萧弄身边蹭一会儿没事的吧?

钟宴笙不是很清醒地想着。

他穿着轻甲,比平日里多出几分英气,柔软的额发落下来挡着眉眼,眸子低垂着,显得十分聪明。

……聪明人怎么可能找错了地方,还深信不疑,见天跟在他屁股后面叫哥哥的。

想起钟宴笙还戴着帷帽装傻充愣,在王府书房里见到那三幅画上的印章时,自己那番言论,萧弄陡然冷下脸:“下去。”

钟宴笙“哦”了声,发现自己这个姿势很不好下马,害怕自己摔下去,思考了下,抓住萧弄的小臂,脑袋抵着他的颈窝,全然不顾突然一僵的萧弄,慢慢吞吞往下蹭。

萧弄的大黑马十分高大,比他的小白马高多了。

柔软的毛发蹭过颈窝时,馥郁湿润的香气也拼命挤进了胸膛里,盈满了让人头晕目眩的兰香。

偏偏怀里的少年还完全没察觉似的,蹭来蹭去地火上浇油。

萧弄有些火大,抬手勒住那把细窄的腰,拎着他翻身一跃,稳稳落了地。

钟宴笙终于踩着地了,仰起脑袋乖乖道:“谢谢哥哥。”

萧弄怀疑他是故意的。

他抱着手,吐出两个字:“娇气。”

钟宴笙感到无辜且委屈。

他是不是又无意中得罪哥哥了?

才说了两句话,后面的大部队也赶过来了。

霍双作为最该近身照顾钟宴笙的副官,偏被萧弄截了人,这会儿见到钟宴笙平平安安站在那儿,松了口气,下马冲了过来:“小殿下!”

展戎嗤了声,领着黑甲军回到萧弄身后。

大部队一出现,萧弄的脸色愈发冷淡,抱着手不再说话。

哥哥的心情好像不大好,不是很乐意搭茬。

之前回他的小纸条也只回了个句点。

钟宴笙先前还揣测,萧弄会不会是因为老皇帝在烦心,现在不得不承认,让萧弄烦心的,好像是他。

就骑会儿马的功夫,他就已经萧弄教训“撒娇”“意见多”“娇气”了。

钟宴笙有点点郁闷,礼貌地应了霍双的问候,收拾好失落的心情,脸色严肃了点:“让众将士登船。”

“是。”霍双不着痕迹望了眼萧弄的方向,压低声音,“殿下,要不要把定王与其部下分散到不同的楼船上?”

萧弄的黑甲军是出了名的悍利勇武,在关外打得那群蛮子闻风丧胆,哪怕萧弄这趟只带了五百人,想必对上三大营的几千兵马,也是能轻松取胜的。

加上萧弄这号危险人物也亲自过来了,威胁更深。

钟宴笙看出霍双的忌惮,浓睫抖了抖,不大想把萧弄和他的部下分到其他船上,可是要直接拒绝,又显得很明显。

霍双是老皇帝派过来的人,钟宴笙没那么傻,清楚他是老皇帝的眼睛。

“若是将他们分散开来,”钟宴笙定了定神,语气认真,“我们反而会不清楚定王会有什么动作,他手下的人每一个都能以一敌十,埋伏冲杀无一不通,散开来太不安定了,若是暗中动了什么手脚,我们也察觉不到。”

霍双迟疑了一下。

小殿下说得也有道理,定王哪有那么好心,会答应随同十一殿下南下剿匪?必然有异。

“所以,将定王和他的人放在眼皮子底下盯着就好。”

钟宴笙见霍双迟疑,心里雀跃,脸上维持着高深莫测:“你让人将定王的舱房安排在我旁边,我亲自盯着他。”

霍双脸色倏然一变:“这怎么可以,太冒险了!”

“无妨,我有分寸。”钟宴笙神色深沉,“若是将定王安排在其他地方,他恐怕也会不满,若是惹得他借机发难,为难我们,那才不妙。”

霍双松动了,但还是觉得不妥:“可是定王当众就敢将您掳走,无礼之极,属下觉得,将他安排在您附近太……”

“我不是有你吗?”钟宴笙语气诚恳,“霍双,我很信任你。”

霍双一怔,脸上透出几分压抑的激动:“小殿下,您……”

“我知道的,你会保护好我的。”钟宴笙拍拍他的肩膀,想了一下,“等剿匪成功,回了京城,我就让陛下给你加官进爵!”

嗯,许诺好处更有用。

霍双沉思了会儿,终于一点头:“好,依殿下之言。”

钟宴笙心里一喜,努力板起脸色:“嗯嗯!一会儿他肯定会接受控制我们这艘楼船的,你们就听他的,也别派人靠太近,他脾气不好,很警惕的。不用担心我,就让我来与定王周旋吧。”

小殿下真是……和外表看着完全不同,太勇敢了。

难怪陛下想要培养小殿下,还让毫无经验的小殿下去剿匪。

这般坚忍的心性,岂不比急躁冒进、又自大自傲的德王好?

霍双深深垂下头:“是!”

钟宴笙跟霍双凑得很近,小声嘀嘀咕咕的,绞尽脑汁哄骗完,欣慰地看着霍双去传令,转过头想找萧弄,告诉他这个好消息。

一扭头,却只看到萧弄沉着脸转过头,一言不发地走向楼船,睬都不睬他。

钟宴笙愣了一下,连忙跟过去:“王叔!”

萧弄还是不理他,径直踩过跳板,身后的黑甲军训练有素地跟上去,如钟宴笙所料的那样,迅速控制了这艘楼船。

钟宴笙想不通自己是怎么得罪了的萧弄,转来转去,见到展戎,眼前一亮:“展戎!我有话想问你!”

展戎瞅到钟宴笙,赶忙加快了脚步:“抱歉,小殿下,属下眼下有点忙——哎你们几个,殿下的玄雲脾气不好的,是个马祖宗,怎么能这么牵,我来!”

其他的黑甲军:“……”

马还有其他的牵法?

展戎牵着马,飞快地往楼船的马厩去,不敢直视钟宴笙。

毕竟在王府里大传特传“钟小公子对王爷死心塌地一片痴心”的主力就是展戎。

主子脸皮厚,经过云成那番话的冲击,尴尬到无法形容了还能稳得住,展戎就不行了,他觉得自己还得再修炼修炼。

现在见着小公子,他还是脚趾紧扣,头皮发麻的。

哪像主子,一见面就把人掳走了。

钟宴笙又不是笨蛋,自然看得出展戎在故意避着他。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怎么连展戎都这样了?

钟宴笙又迷惑又委屈,上了休息的第三层舱房,想找找萧弄,转了一圈也没见到人,只好叹了口气,郁闷地搭在船舷上,看大伙儿热火朝天地往楼船上转移。

无聊地看了会儿,身后突然响起道声音:“少爷渴不渴,要不要喝杯茶?”

钟宴笙愣了一下,立刻转过身,惊喜不已:“云成?你怎么会在船上?!”

身后穿着小厮衣服的,正是云成!

见着钟宴笙,云成眼眶又差点热了,嘿嘿一笑:“是定王殿下让人把我带过来的,我也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少爷。”

前几日被萧弄下令抓去定王府的时候,云成还以为自己要撒手人寰了。

哪知道被带回定王府后,他并没有遭受外界传的那些酷刑,萧弄只问了他识不识字、会不会写字,得到回答后,扔给他一个空白的册子,让他把关于钟宴笙的事情都写下,就把他丢在院子里没管过了。

虽然很奇怪定王殿下为什么要自己写少爷平时爱穿什么,不能吃什么,喜欢玩什么云云的内容,但这些内容,写了也不会对钟宴笙有妨害,云成就按着萧弄说的,老老实实写满了那个册子。

定王府里也不像其他人传的那样,是什么恐怖的人间炼狱,除了院子太大,人太少安静些,跟侯府也没什么两样。

云成坐得无聊,打理院子时还遇到位颇为慈祥的伯伯,问了他不少关于少爷的事。

直到今日,云成稀里糊涂被带出门,到了楼船上见到钟宴笙,还有点不敢置信。

他居然不用当太监也能回到少爷身边了!

钟宴笙听完云成的经历,有些糊涂:“啊?哥……定王殿下为什么要把你抓进王府呀?”

云成挠挠脑袋:“我也不知道,可能定王殿下很喜欢抓人回王府吧。”

钟宴笙总感觉有古怪,但比起那丝古怪,他更想问其他的:“侯爷和夫人身体怎么样?还有……钟思渡呢?”

提到这个,云成的脸色严肃起来:“侯爷和夫人身体还好,大少爷也在安稳准备着秋闱……但是府里最近出现了许多生面孔,据说是陛下赐来的人,他们来了之后,府里的气氛就怪怪的,夫人也很少出去了,日日都在佛堂礼佛。”

钟宴笙心里一咯噔。

老皇帝派人到侯府里盯着爹爹和娘亲?为什么要这么做?

之前他一直觉得,淮安侯和侯夫人是钟思渡找过来后,才知道他不是亲生的,后来是迫于京城各大世家的压力,以及对亲生儿子的愧疚,感到为难,所以才会默认萧弄将他带走的。

可是现在,钟宴笙敏锐地感觉到了不对。

淮安侯和侯夫人,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他们难道从一开始,就知道他不是他们亲生的孩子吗?

又或者,他们知道他是谁的孩子,老皇帝也知道,所以老皇帝在盯着淮安侯夫妇,禁止他们开口说一句话。

钟宴笙一时感到有些茫然。

他的身世,好像比他想象的要复杂许多。

云成小心问:“少爷,怎么了吗?”

“……没事,”钟宴笙摇摇脑袋,“我有点饿了云成,从宫里出来时没吃东西,厨房有吃的吗?”

云成立刻起身,风风火火冲出去:“我去看看,少爷你等等我!”

这会儿兵马都还没全部上船,正乱着,肯定没有吃的。

钟宴笙趴回船舷边,他就是想自己一个人待会儿,或者找萧弄说说话。

可是萧弄又不想理他的样子。

钟宴笙越想越郁闷,还有点生气。

也不说是怎么了,就莫名其妙跟他置气。

哥哥都二十多岁了,怎么比他还幼稚!

身后再次传来脚步声,钟宴笙还以为是云成这么快就回来了,扭过头一看,居然是展戎。

展戎端着些清淡的吃食,搁到桌上:“小公子,这是属下从王府带过来的,您肯定没用早膳,要不要吃点?”

钟宴笙眼睛一亮:“是不是哥哥让你准备的?”

展戎还是不太敢看钟宴笙:“咳,属下可没说是谁。”

钟宴笙的确是饿了,坐下来咬了口虾鱼包儿,热乎乎的,似乎是一大早新鲜包好的,很合胃口。

他细嚼慢咽完,闷闷地问:“展戎,定王殿下是不是在跟我生气呀?”

展戎:“……不是您的问题。”

“你可以告诉我怎么了吗?”钟宴笙的声音弱下去,“是不是因为我给他添麻烦了?”

“不!”展戎否决,“呃,真的不是您的问题,属下建议您也别问王爷,王爷自己能调理好。”

看展戎不肯说,钟宴笙郁闷地又咬了口虾鱼包儿:“那定王殿下现在在哪儿?是不是在躲我呀?”

“不是,”展戎迟疑了下,道,“小公子有所不知,主子其实……不会水,也很少坐船,这会儿有些胸闷不适,所以待在舱房里,不想见您。”

说完,赶紧补充:“这会儿殿下心情正糟糕着,您先别过去,也千万别说是属下说的。”

钟宴笙:“……”

好像明白了。

难怪他到处找都找不到萧弄。

钟宴笙在姑苏长大,姑苏水多,船也多,比展戎他们要懂怎么缓解晕船的症状,从怀里把一直贴身藏着的香囊拿出来,递给展戎:“你把这个给定王殿下,问问他要不要见我。”

闻闻这个药草味能舒服点。

他会给人揉脑袋,揉了也能舒服点。

萧弄要是见他,他就帮帮萧弄,要是还是不见他,他就真的要生气了。

展戎应了一声,立刻带着东西去找萧弄。

昏暗的舱房中,萧弄靠坐在床头,捏捏眉心,神色有些懒倦,见展戎回来了,脸上恢复没有表情的状态。

展戎双手将香囊递上:“主子,小公子让属下将这个给您,问您要不要见见他。”

见到是自己送进宫的那个香囊,萧弄随手接过来。

被钟宴笙贴身藏了那么久,除了药材本身的清苦香气,似乎还添了一缕幽淡的兰香,极大的抚慰了萧弄胸闷烦躁的心情。

他紧拧的眉心松了松,眼皮也没抬一下,语气无情:“不见。”

就一阵子没见那小雀儿,他身边除了钟思渡哥哥景王哥哥,又多了个新的歪瓜裂枣。

离那么近说半天话,也不怕被传染了丑气。

展戎也不意外:“是。”

背过身去还没走出屋,身后又传来一声:“他吃了?”

展戎忍着笑:“是,小公子对王伯的虾鱼包很满意。”

萧弄冷淡地嗯了声,等展戎退出去了,才捏着香囊凑在鼻尖,闭上眼深深嗅了嗅。

都说了不会再上当了。

害他多想那么多,松口见人就输了。

等钟宴笙自己耐不住了找过来,再考虑考虑要不要见他。

嗅了会儿香囊舒服了些,恶心想吐的感觉也消散了,萧弄把玩了下这只香囊,突然察觉到里面除了药材之外,还有其他东西。

萧弄眉梢一挑,打开香囊拨开一看,居然是两张叠得仔细的纸条。

他停顿片刻,指尖夹出来,打开一看。

是他递的那两张纸条。

一张上面是个大大的“笨”字,另一张上面只有个圈句号。

……为什么要将他随手写的纸条这么仔细地收起来?

萧弄心口一撞,想到钟宴笙让宫中暗线递过来的纸条,上面画着的漂亮小人看上去委屈又焦急,等着他的回应。

那时明明正在气头上,却还是看出了几分可爱,等回过神来,更为恼火。

这不是贱得慌吗?

但到底还是没能把那张漂亮的小人撕了。

钟宴笙又为什么没有将他写的东西撕了?

舱门突然又被敲响。

萧弄瞬间起身,打开门,语气不紧不慢的:“他过来了?”

也……不是不能见一见。

看在香囊的份上。

舱房外,过来通报消息的亲卫茫然了一阵,反应过来,双手捧起手中的东西:“回主子,小公子要去楼船上巡视,没有过来,不过小公子让属下给您带来了这个。”

萧弄皱着眉,打开一看。

是一坛子寻常百姓家中见惯的酸萝卜。

酸萝卜?

钟宴笙难不成觉得几块酸萝卜就能收买他,让他消气了?

“呃,主子?”亲卫见他脸色阴晴不定的,缩缩脖子,“已经验过了,您要尝尝吗……?味道还,挺好的。”

人不过来,反倒让人送一坛子酸萝卜过来。

萧弄冷漠道:“丢掉。”

“是!”

亲卫转过身,作势要把坛子丢下船。

还没扔下去,身后又传来声:“回来。”

亲卫非常熟练地掏出筷子:“是!”

萧弄皱着眉,夹了块酸萝卜尝了口。

酸甜脆爽,对晕船的确有点帮助。

萧弄咯吱咯吱咬着酸萝卜,垂眸望了眼正被霍双请下去的钟宴笙,瞅着那个毛茸茸的黑脑袋,漫不经心地想。

他对本王还是用心的。

作者有话说:

瞎弄:翻来覆去,逐渐自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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