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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襄边境,镇南关!
此关号称虎口雄关,更是襄王李祝当年拔刀而起的地方。
只是如今关中仅剩的二十万铁骑,已经尽皆失去了斗志,他们每一个都是面色恍惚。这些在传闻中攻无不克的襄军汉子们,看着一个个裹着白布抬进来的同伴尸体,此时都是不住的摇头叹气。
战败的浓稠阴云,如今已经笼罩了整个镇南关境内,整个关内都是一片极度的压抑。
茫茫大雪中,天地皆白,但整个镇南关的城前的地面,已经化为了赤土!随着不停战死的军士血液浇筑,雪融化为了化为了红色的冰晶,让整个区域都弥漫着浓重的血腥。
原本固若金汤的关隘城楼,此刻已经随处可见残破的迹象,不少的万斤石墙上,已经嵌刻着深深的刀剑痕迹,坚硬的石皮竟是在战斗中被活生生的刮掉了几层。
城门前的护城河都已经被鲜血染红,放眼望去,整个雄关中都是一片破败景象,甚至连那瞭望阁的石砖上都布满了密密麻麻的裂缝,若不是南越及时的鸣金收兵,恐怕关内的铁骑的数量连二十万都剩不下。
究竟是经历怎样惨烈的搏杀,才能让镇南关沦为这般?
方才的南越冲锋,差点就要抵挡不住,茫茫雪中的南越将营前,那扎眼的高耸战旗随风鼓动。
异族李轩,走狗襄军!
这句尖酸的话语已经让襄军汉子们失去了战心,饶是以骁勇著称的他们,看见那些字眼,都几乎提不起一丝一毫的斗志。导致多日的战斗中,几乎都只是被迫的防御着。
甚至襄军的死伤数也已经远远超出了南越。
夕阳已至,映的白茫茫的天地间闪烁着余晖。有着不停的担架来来回回的抬着战死的军士,但城外阵亡的襄军尸骨依然铺满了地面,阵亡者实属太多……
城楼顶端,立着襄王李祝的雄武铜像。旁边站着一个魁梧的汉子,刚毅的面容上满是一片喟叹之意。他便是襄军四虎将之一的渡河战将——陆子仪。
他背负双手,呆呆的望着面前雪原上密密麻麻的南越军帐,心中倒抽了一口冷气,眼睛死死的盯着那雪原上扎眼的旗帜,整个人流露出一股萧瑟之意。
可这无比辩驳的字句让他有些无可奈何。
只是半旬间的惨烈交战,心底的悲愤令他的头上已生白发,照这样下去,明日天亮,镇南关便会被攻破!
一个校尉的燕知微,怎么可能有着指挥几十万将士作战的帅才!何况文帝的援兵更是迟迟未到……
陆子仪深深的吐了一口气,满怀愧疚的望着襄王的铜像:难道大襄真的要亡于吾手?!
就在这时,关内蓦然的刮起了一阵飓风,甚至带起了远处的雪浪,陆子仪抬头望见,远处天边有着四道神虹亮起,直奔自己而来!片刻间,便有着七人飞至城楼上,立于了陆子仪身前。
看清了来者后,陆子仪眼皮一跳,惊呼出声:“南越寒霜雪,燕将军还有世……李轩!”
他终究是那世子两个字眼隐没了下去……
见到李轩后,陆子仪的面色变得有些隐晦,冷声道:“李轩,速速离去,念在昔日襄王旧情,我不杀你!否则此地二十万的铁骑,也不是你可以逃脱的了,还不快放了燕将军!”
他的话音落下,整个关内便响起了整齐的拉弓声,似乎只需要陆子仪一声令下,李轩等人便会被漫天箭雨射成筛子。
不少襄兵已经注意到出现在城头上的身影,纷纷交头接耳起来,有着一道道质疑的目光不断向着李轩凝来。襄军的眸子中充斥着滔天的怒火怨气,他们始终不明白,襄王的小世子为何可以狠心弑父!
李轩看着陆子仪剧烈起伏的胸膛,对着他拱了拱手,轻声说道:“陆将军,我来此地,只为了告知你们真相。”
言语间,李轩右手生生的薅下了一缕燕知微的头发,发末带着一丝血迹,猛地一脚将发抖的燕知微踢跪在地,狠声道:“对着陆将军说出来吧,燕校尉!”
陆子仪见状虎躯一震,难道有什么隐情不成?
燕知微整个人不停的哆嗦着,嘴唇上下蠕动,迟迟未曾开口。
随着江白鹤鼻间复又冷哼了一声,燕知微或是回想起了先前剧烈的疼痛,连忙趴到陆子仪面前狠狠将头砸在城楼的石面上,大呼了出来:“饶命啊!饶命啊!陆将军!”
陆子仪此刻猛然呆住了,但是多年来的战火洗礼让他的面色迅速恢复了平静,目光游离着打探着李轩,轻声问道:“李轩,这……又是何意?”
关前的襄军已经有些疑惑,不少人缓缓放下了手中的弓弩。
李轩见状,再度踹了燕知微一脚,冷漠的说道:“燕知微,你再不将事实说出来,便会立刻死去!你要知道,我这么做,只是因为不愿与襄军手足相残,然而你的命,还不在此列!”
听闻后,燕知微如痛哭一般扯着嗓子大叫起来,直接抱住了燕知微的脚踝,哀嚎道:“饶命啊,陆将军!之前在山海关,害死我襄王的正是南越的唐方言!都怪我是猪油蒙了心,才会被文帝一个镇国将的官职收买进而诬陷小世子,结果此刻他们反过来攻我襄境!”
陆子仪听闻后,整个人不由得倒退了两步,眼中露出一股阴森之意,缓缓扫过一同前来的两名亲卫,他们见状更是连忙跟着燕知微拼命的磕头起来:“陆将军饶命啊!我们知罪了!我们会将金银财宝如数归还,我们还不想死哇!”
离着城楼驻扎的襄军,已有不少人听到了这话语,眼中流露出一股激动之色,滚滚泪珠落下,随后看向燕知微的眼神便是一片恶寒!
陆子仪强行稳住了自己颤抖的双腿,直觉得自己此刻气炸了肺!这事情本来就有古怪之处,小世子李轩先前在襄阳城破合欢宗来敌,守护了襄境。他怎么会无缘无故做出这种弑父的举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