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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曲(上)
瞭望山,半山腰处,几间竹坊错落有致,一着素布衣袍的女子静坐树下,身旁的石桌上布着一局棋,洋洋洒洒,此处仙家气韵浓厚,却袭着几分普通低调,闲坐的女子眉眼沉静,宽大的布衣裹身上乍看去略显几分单薄。
恐怕三界九州里头,换做谁此,见到树下之都不免会惊呼几声,大叹稀罕,无他尔,上古界朝圣殿里的那一位三界中消失有一段时间了,却不想会出现座小小的山头上。
(因为每章发表字数不能少于200,所以凑一下字数。)
亲爱的妹纸们,正文下面。深夜,晚安。
作者有话要说:终曲(上)
瞭望山,半山腰处,几间竹坊错落有致,一着素布衣袍的女子静坐在树下,身旁的石桌上布着一局棋,洋洋洒洒,此处仙家气韵浓厚,却袭着几分普通低调,闲坐的女子眉眼沉静,宽大的布衣裹在身上乍看去略显几分单薄。
恐怕三界九州里头,换做谁在此,见到树下之人都不免会惊呼几声,大叹稀罕,无他尔,上古界朝圣殿里的那一位在三界中消失有一段时间了,却不想会出现在座小小的山头上。
三年前,上古界最后一位真神炙阳苏醒之日,混沌之劫在渊岭沼泽降世,白玦真神以身殉世,自此灰飞烟灭,事后也不知是上古界里哪位神君所说,总之白玦一力承担三界灭世之责六万载的事到底是被传了下来。
要知三界亡亦不损上古界半分,白玦真神此举对三界亿万生灵有救世恩义,只可惜上古界四位真神分崩离析六万余载,到最后也来不及再见一面又天人永隔,此事一出,便被引为三界憾事。
自那日起,便没有人知道上古的下落,别说一般的神君,就连上古界里老资格的上神也对上古的去处毫无头绪,只听闻朝圣殿里的小神君日夜啼哭了数月,也唤不回上古神君,只些许仙君记得白玦神君陨落之时的苍穹之境外,曾依稀见过上古的身影。<>
四大真神交情笃深,众仙皆说,上古神君眼睁睁看着白玦神君陨落,又是替她受过,怕是受了大刺激,入轮回道解伤去了。
三界仙妖并上古界诸神数着过日子的时候,只盼能早日迎回上古真神,让那朝圣殿的小神君也多能一人照拂。
世间斗转星移,春秋易逝,瞭望山的竹海苍翠又泛黄了三个年头后,总算迎来了头一位故人。
炙阳落在半山竹屋外,观了树下女子半响,才迟疑走进篱笆,坐在她对面,敛眉唤了声‘上古’。
想是早就知道他要来,上古手边搁着一壶茶,旋转的热气冒着烟,她随手倒了一杯,放到炙阳面前笑道:“炙阳,别来无恙?”
“能吃能睡,倒也还好。”炙阳抿了口茶,眉毛一挑:“甘茶?”
上古饮茶素喜清甜之味,从来不爱甘茶,这点习性十几万年都改不了,如今不过三年……
“都这么多年了,我总归是有一些变化的,哪还能净如以前一般。”
炙阳放下茶杯,温厚的面容隐在雾气下,声音有些模糊:“上古,你准备何时回去?”
上古撑了个懒腰:“真是对不住,我这懒劲一发,又做了几年甩手掌柜,我瞧着这里还好,上古界你和天启多看顾着点便成。”
“你就不问问阿启现在如何了?难道他就不需要看顾?”炙阳的声音有些沉,带上了微不可闻的怒意。
上古握着壶的手僵了僵,眉眼未变,只是道:“有你们在,他总归不会受了委屈就是。”
“上古!”
炙阳正欲多言,却见对面静坐的上古已抬起了头,眼底是化不开的墨沉:“炙阳,我没法见阿启。<>”
那双眼沉寂得只剩荒凉,炙阳微微一滞,想到阿启继承的容貌,轻声叹息:“我以为你肯打开瞭望山外的守护阵法,原是已经想通了。三年前你在山外布下的阵法用了你半生神力,连我都闯不进来,当初何必做到如此?”
“怕不是如此,这三界恐怕早就没了。”上古笑笑,见炙阳神色愕然,抿了一口茶:“我原以为历经十万年磨练,早已满心满意如父神所愿以三界存亡为本,却不知三年前他消失的时候,我宁愿……这三界从来不曾存在过。”
上古说出的话有股子彻骨的寂冷悲伤,炙阳回转眼,望向身后的竹坊,微微一叹。他们四人执掌上古界,尊崇万世,到头来却拼不过天命……
“我琢磨了许久,总觉得还是该来一趟。”炙阳沉默半响,突然开口:“我觉醒后白玦就出了事,你在这里一躲便是三年,有些话我还来不及告诉你。”
上古抬眼,眼中一贯的云淡风轻,只是在听到‘白玦’这两个字的时候,狠狠、钝钝的缩了一下。
“当年你于情字上一直没开窍,是以我虽瞧出了白玦的心思,却也没在意,总以为时间久了他便会放弃,却不想你殉世之时,他拼着上古界毁于一旦的后果也要救下你,那时候我便知,若是我不帮他,便是真的全不了我们数十万年的情谊。”
上古眼愣愣的,看着炙阳,唇角渐渐抿紧。
“上古,我想白玦他大抵是不希望你知道这一切的,要不这六万年也不至于费了如此多的周折,但即便我们谁都不说,在清穆身上,我想你总归是能瞧出些分明来的。”
“再说我们三人虽没有打破祖神定下来的天命,但白玦他做到了,算了,我言尽于此。<>”炙阳起身,行了两步又道:“阿启终归是你们的骨血,他需要你,你若想通了,便早些回朝圣殿,错过了白玦,莫要连他留给你的最后念想,也一并弃了。”
炙阳的身影消失在竹海中,上古怔怔回首,看着身后竹坊,眼中的淡漠顷刻瓦解,唯余彻骨的哀伤。
她何尝不懂,清穆,倾之,慕之。白玦六万年前桃渊林里一席话,便是清穆此身的由来,只可惜她明白得太晚,回首时竟来不及见他最后一面。
明明她才是那个拥有混沌之力必须殉世的真神,可白玦却花了六万载扭转乾坤,硬生生改了天命,数年前的瞭望山上,她苏醒时尚不知真相,曾在这里声声质问,如今想来,那时他心底该是何等甘苦?
三载时光,千百个日夜,她侯在此处,原以为已将心炼作了金刚石,却不想炙阳漫不经心几句,便能让她筑起的高墙顷刻倒塌。
怎么能忘?桃渊林,清池宫,渊岭沼泽……三界及眼之处,皆是他的身影。世人皆说岁月轮转世事清,可偏生在她这里行不通,只是越发清晰罢了,那人执着十几万载,一步步侵入,岂是区区三年可相比拟?
她害死了白玦,又哪里有颜面去见阿启?
瞭望山脚,已及腰身的孩童眼巴巴望着自半山腰飞下的炙阳,迎了上来:“大伯,我娘亲她……”话到一半,眼先红了半圈。
炙阳摸了摸阿启的头:“先回去吧,你娘还没想通,等想通了会回上古界的。”
阿启点头,念念不舍的朝瞭望山看了一眼,耸拉着脑袋亦步亦趋的跟着炙阳朝山外走。
“大伯,父神他还会回来吗?”半响后,小小的声音自炙阳身后响起,炙阳脚步一顿,没有回应,良久后才转身道:“阿启,你父神顶天立地,想是希望你亦能如此,将来上古界的重担必压在你身上,你任重道远。如今他不在了,我和天启替父职照料于你,这百年天启对你不忍严苛,你神力虽纯,根基却不稳,再加之上古界诸神对你颇多照料,留在上古界并非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