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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
醒来,还是下着雨,考生都起床了,窸窸窣窣,裴子云起身,首先是在官差跟随下上完厕所。
其次是回到号房又点火,热水,烤饼,咸鸡蛋。
肉饼,热水,再咬一口带着油的蛋黄,裴子云全身舒坦:“这是老考生的血的经验啊。”
“要睡好,要吃好,不要吃冷食。”
裴子云用完,打开卷子再次读题,看到后面的二道,虽说依科举重首题的惯例,后面地位渐渐削弱,但要想好名次,还得答的完美。
“写罢!”裴子云挥笔写文,余下二道大题,一个上午写完了。
到了中午,裴子云继续吃热食,把切完的参片泡在水里,这也是老考生的心得,经过了五篇大题,说不疲倦是假。
“虞唐外重内轻,管卢外轻内重各有得论”
“房子亮无申商之心而用其术,莫石宕用申商之实而讳其名论”
“李度奏宰相宜招延四方贤才与参谋请于私第见客论”
“论藩镇,论变法,举贤才,嘿嘿,可以说,前面五道大题,我只能根据张治恭的文思来写,大概最多就是张治恭的五六分水平。”
“虽说这五六分,对曾经二甲第一唱名胪传进士来说,考这举人也绰绰有余,但终是逊色几分。”
“可是古人,终是古人,在见识上哪有现代政治精辟?”
“这三道题,我只要控制了尺度,不犯圣讳,写的比张治恭精彩都是可能。”想到了这里,裴子云答题,笔下写来,洋洋洒洒,可谓一气呵成。
裴子云不由满意点点头,继续下一篇,三题写完,费了两个时辰,回顾四周,见考生都在埋头写文。
“完成了,木炭明天用不着了,蜡烛也是。”
“不过现在,先活动下吧,离吃晚饭,还有一小段时间。”裴子云见腿和手僵硬,发现自己一直做题,一天都忘记起身活动,于是在号房内慢慢踱步,到了差不多时间,直接把木炭用了。
温暖炭火,使考房里湿气祛除几分,连温度上升了一些,烤得裴子云身上一阵舒爽,用完了晚饭,裴子云点起了蜡烛。
“今天晚上的任务就是润色。”仔细检查一下,全卷有没有错误,没有错误,就是润色,对所有文章进行修改。
再大的神人,都不可能一字不易,等全卷修改完,蜡烛也用的差不多了。
“睡觉!”
才躺下,觉得考场内的气氛紧绷了许多,到处都有人辗转反侧,才想睡,突有点喧哗,隐隐听见:“有人昏倒了!”
“不许喧哗!”有人高喊着,顿时声音停止了,过会,就见士兵把一个考生拉了出去,让所有看见的考生浑身恶寒:“这人完了,又要等三年。”
裴子云闭眼睡觉,只是一会,脑袋空了,就此睡了过去。
第三天一早,难得有了太阳,不过这无济于事,昨天还有人坚持,今天早晨,就有几人抬了出去,年纪大或身体弱,或没有经验发烧了。
裴子云冷眼旁观,只觉得心有戚戚,在古代科举真可以把人逼疯,因为中不中相差太大了。
“再检查一遍,有没有错误或犯了忌讳。”
裴子云检查完了,见没有错误,就用馆体字,抄录正卷誊写,考试时间到下午申时,就是下午5点,如果还没有写完,可以给一支蜡烛的时间,蜡烛点完了,就扶出去。
裴子云誉写到正卷,小心翼翼,每张正卷完成,就放在一侧晾干,半个时辰才大功告成。
写完,已是第三日中午了,按照条例,可以交卷了,实在不想在这号房里呆下去,裴子云拍门喊:“交卷!”
听到裴子云拍门交卷,四面士子都看了过来,都是眼神凶狠。
受卷官受了,裴子云立即将东西收拾进考箱,自号房里出来,自己都觉得筋疲力竭:“我都习练百兽图,底子极好,撑得住,但三日考下来,也觉疲惫。”
“那些文弱秀才,怕的确是难过的坎。”
“据说不但考场,有些秀才才出着舍号的门就倒下了,抬着去医馆救治,是心力消耗过大。”裴子云心中感叹:“难怪许多读着死书的人,只能中秀才,中不了举人,这三日不能说话,坐着答卷,体力精神消耗,就是一大关卡。”
到了龙门,见外面都是人,考生的家眷,书童,仆人,车夫,不再说话,直接回到傅府。
傅府早有准备,见着有相公回来,就有人吆喝一声:“上参汤。”
裴子云喝了一口,有了点精神,又有人高喊:“淋浴!”
裴子云脱光衣服,洗澡,再上着肉粥,上了床,就睡着了,等醒来,时间已经到了第二天早晨。
裴子云张开眼,觉得全身舒适,想到过去三天,只觉得做了一场梦一样,只是整个小楼静悄悄,到了中午,才见得一脸疲倦的虞光茂,不过脸色已恢复大半,笑着说:“裴兄,此次考试,应已经中了吧。”
裴子云笑了笑没有说话。
虞光茂看见裴子云笑而不语,也不纠缠,笑着:“昨天洗漱完用了点饭,就直接躺下休息,我还算好,你看,整个小楼静悄悄,还在睡,不仅仅此楼,考完昨天和今天,州城中所有住着秀才的客栈,全部静悄悄,都在家中客栈里休息,这三日神思消耗极大。”
“这还算好的,据说有三分之一的秀才,都发烧生病,严重点的甚至一回来就上吐下泻,比如说易兄,幸傅家有准备,大夫立刻看了病。”
裴子云一怔,不过想想考场环境和压力,还有易至全的身体,觉得发生这种事情一点也不意外。
“我们是不是探望下?”裴子云说着。
“别,早上醒来吃了一次药,喝了点白粥就继续睡了,他看起来很累,还是等他休息好了再去。”
虞光茂说着:“这次考试,秋雨很大,第三天早上就有人断断续续抬出去,哎,考场辛苦,不打搅你休息了。”
说着一拱手而去。
这不打搅,一下过了二天,第三天清晨,裴子云起床,就有着敲门声,请着进来是虞光茂。
虞光茂上前拉着裴子云:“裴兄,今天有着文会,我们要去适当放松一下才是,这三日真是苦了我等。”
裴子云对这三天,也有点心有戚戚,以前还不觉得,别的不说,州试三天不许言语,只许文章,这条许多人都撑不下去。
暗暗有了计划,裴子云笑着:“易兄,我还没有换着衣服,稍等。”
说着就进着房内,换了衣物,准备一起文会,下着楼,李秀才三人,已在楼下等着,就等着两人下来了。
虽是一个州城,可这秀才集会也不在一处,都是各府秀才一处,平安府的秀才将这州城的醉仙楼给包了下来,几人到了醉仙楼,一打听才知道,原来是几名州城有钱的秀才公子包下的醉仙楼宴请。
酒席摆了不少桌子,主办秀才被秀才聚在中央,这场景不由的想起了前世,商场上的宴会也一样,主办人出钱出人出力,无非就是一个人脉,做生意当官都是这样。
这些秀才虽是为了人脉,不过也是一件好事,裴子云将桌子上的一盘花生用手捻了几粒,扔进了嘴里,喝了一大口酒。
虞光茂来了二届,就有一些熟识的人,喝了酒就去找着老友,裴子云也不在意,安心吃着酒,上次文宴就认识一些人,正喝着就有人过来,邀着喝酒。
裴子云原不想喝酒,可耐不住人多,只得喝了,自到了这个世界,有些灾祸避也避不开,心里就有些积郁,一喝就有些止不住。
这醉仙楼的菜不错,特别秋天到了,就有螃蟹,大螃蟹只是蒸着摆在桌上就是一道美味,裴子云与众人喝着,吃着大螃蟹,螃蟹拨开就是蟹肉蟹黄,吃起来好不畅快,兴许这三日压抑太久,众人中午喝到了下午,几乎人人大醉。
“扶着相公们去房间。”这情况早有预料,在醉仙楼周围几个客栈都包了下来,将秀才们安置着下来。
裴子云喝得有些醉,摇摆着给了一钱银子,打发伙计去傅府说明情况,晚上是要住在客栈中,说完,裴子云摇摆上去,关了门。
这时,天黑墨黑,不知不觉已阴了天,只见里面,裴子云哪里睡觉,靠窗看着,一会又徐徐踱步,良久,带着一丝冷酷的微笑:“时间差不多了。”
这样想罢,拿起剑抽了出来,剑身寒光一闪:“我参加文会,喝的大醉,进入客栈休息,这是谁都知道的事。”
“谁能想到我会果断出击,不等放榜,就来杀李文镜呢?”
“杀了李文镜,就重挫了你张玠玉的党羽,等我修成了道法,再连你也送去相见,这叫君子报仇,从早到晚!”
裴子云心意已定,见天色渐暗,雨点渐大,就自窗户跳出,直奔码头,这时夜雨茫茫,码头上人也少了。
“找到了,就是这家船!”裴子云上次在码头离开,就问了船,这时见一个船老大正准备开船,裴子云四处张望了一下,没有人,就一个冲刺,无声无息的跳上了船,船稍一动,只是下雨天,这船老大也不以为意,喊着:“开船了,客官们,连夜回平安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