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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禝儿在畅春园行宫里,绝对是个没人敢招惹的主儿,别看他年纪不大,力气却是最大的,肉搏第一。
若是比身份比辈分,连阿禩的几个皇子都不敢叫板呢!何况别家的皇孙了。 因此傍晚的时候,宜太妃便揪着自己孙子跑来芳椒殿磕头赔罪了。 宜太妃的巴掌啪啪往弘晊脑门上呼着,下手那叫一个狠,嘴上骂得更狠:“你个混账东西!十九贝勒那是你叔叔!你眼里有没有带你长幼尊卑?!是不是觉得自己已经是亲王世子,等同郡王,便十九贝勒尊贵了?!” 弘晊被自己亲奶奶打得哇哇大哭,哭得那叫一个撕心裂肺。 昭嫆看得都有些不落忍,连忙制止了宜太妃,道:“不过是小孩子间玩闹罢了。”——明明是小禝儿动手打了人家,结果人家还得还赔罪。昭嫆多少有些心虚。 昭嫆松口,叫宜太妃一颗心算是放回了肚子里。胤祺的嫡福晋无子,倒是两个侧福晋俱有生养,按理说该无嫡立长才对,但宜太妃执意让胤祺选次子弘晊为世子,便是看上了弘晊之母姓瓜尔佳氏!没想到这小兔子竟招惹到了太上皇和太上皇后宝贝小儿子头上!真特么欠削! 宜太妃气坏了,咬牙道:“这孩子都是被胤祺给惯坏了,臣妾日后一定加倍严格管教!” 自此之后,连刺头的弘晊都不敢叫板小禝儿,这下子小禝儿真真是成了畅春园行宫的混世魔王了。 不过,小禝儿虽然调皮,却也不是个胡乱欺凌弱小的。因此昭嫆也没太过约束。 某日,骑射课结束后,大大小小的萝卜头们三五扎堆。 小禝儿一屁股坐在树荫下的汉白玉巨石山,翘着二郎腿儿,手里拿着个苹果正咔擦咔擦吃着,很是带劲,“我说,小弘晊啊,你怎么连半石弓都拉不开,早饭没吃啊?” 恒亲王世子弘晊跟个孙子似的侍立旁边,诺诺道:“十九叔教训的是,侄儿以后一定加倍努力。” 小禝儿“切”了一声,扫了弘晊上下一眼,“就你这瘦不拉几的小身边,就算努力,也不见得有用!” 弘晊撅着嘴,一副憋屈样。 二阿哥弘旺有些看不过眼,便快步上来,“十九叔,您就别欺负弘晊了。” 小禝儿很没公德心地把吃剩的果核随手一丢,哼了一声道:“旺仔,我哪儿欺负他了?分明是弘晊欺负小弘时!” “旺仔”这个称呼让弘旺很郁闷,别看他如今都是嫡长皇子了,在十九叔面前,却依旧只是“小旺仔”,还有他二姐也总这么叫他。都怪皇玛嬷,竟给他取了这么个绰号…… 芳椒殿的昭嫆陡然打了个喷嚏,尼玛,谁背后说老娘坏话了?! 小禝儿突然嘿嘿坏笑了,“小弘晊,叔听说,你居然已经有格格了?” 弘晊看着这个比自己还小的叔叔,乖乖点头道:“是,玛嬷月前给赐了一个。” 小禝儿笑嘿嘿道:“叔听说,格格是专门用来暖被窝的,你小子居然还怕冷?” 弘晊无语了,格格可不是那么用的……不过呢,他可不敢教坏了十九叔,便含糊地道:“偶尔、偶尔暖暖被窝。”弘晊脸上出现了可以红晕,玛嬷给他挑的暖床格格,那可是又软又暖滴……一时间,弘晊心神荡漾了。 小禝儿狠狠拍了拍弘晊的肩膀:“喂喂喂!想什么,笑得那么邪恶?!”小禝儿脸色一板,“你是不是又想着要欺负谁了?!” 弘晊立刻把脑袋摇成了拨浪鼓:“有十九叔您坐镇,侄儿岂敢?” 坐在巨石上的小禝儿满意地点了点头,“算你识趣,边儿玩去吧。” 弘晊一脸郁闷,他都有格格了,居然还要和小屁孩混在一块,而且这小屁孩还是他叔叔,吆五喝六的,反倒把他当小孩。 真不想呆在园子里,他好想回王府。唉……但想也知道,玛嬷是不会让他走的。好想再长大点,赶紧娶了福晋,就不用留在园子里受这个小十九叔的气了。 小禝儿兴致勃勃道:“旺仔,你听说了吗?西南土司又打了起来,正闹得厉害呢。朝廷要派兵平叛,你说八哥会让谁挂帅?” 弘旺托腮思考了一会儿,便道:“想来是要在十三叔和十四叔之间挑一个。” 小禝儿飞快点了点小脑袋,他眼睛里满是憧憬,憧憬得都要冒泡泡了,“我也好想当大将军啊!” 弘旺露出了无语的神色:“十九叔,您还太小了。” 小禝儿一脸郁闷。 弘旺忙笑着安慰道:“十九叔天生神力,如今便能开石弓,将来必定神勇,汗阿玛岂会不重用您?” 小禝儿顿时眉开眼笑,“嘿嘿!西南土司不过是小叛小乱,打起来也没多大意思!就让十三哥和十四哥争去吧!我将来,可是要当大将军,统领千军万马的!哈哈!”小禝儿掐腰大笑,眼睛都成了腰果形,活像个二逼。 弘旺无语地翻了个白眼。 虽说西南土司叛乱不是什么大战事,但朝堂上为着谁挂帅的事儿已经闹得不可开交了。 雍亲王自然全力举荐十三贝勒,说十三骁勇,更是难得的稳重人儿。 而九贝勒却大肆为十四贝勒鼓吹——九贝勒打早就跟雍王不对盘,如今自然大力唱起了反调。 雍王一怒之下,在朝堂上大斥九贝勒轻浮、十四贝勒骄纵。 九贝勒气坏了,大骂雍王刻薄寡义,更把十三贝勒当年殴打兄长胤祉之事给翻了出来。 这下子诚郡王也加入了乱战,为十四请战,分离猛黑十三不孝不悌,不能当此大任。 诚郡王虽只是个郡王,却是诸王之长,在朝堂上颇得文人清流的支持,他说出来的话可比处处得罪人的雍王管用多了。 顷刻间,朝堂上以十四贝勒挂帅的呼声占了绝对优势。 身为新皇的阿禩见状,也只得认命十四弟统帅火器营兵马出征。如今的火器营,全营配备连珠铳、子母大炮,其杀伤力早已不可同日而语。 因此阿禩心里明白,这一战无论谁挂帅,都是必赢的。他初等大宝,也正需要一场漂亮的胜仗来巩固皇位、建立威势。 十四贝勒志得意满挂帅出征,结果不消两月,便传来西南大胜的消息。这个捷报,虽在意料之中,新皇阿禩还是极欢喜的,欢喜之下,便当堂提出要给十四贝勒加封郡王。 凭军功晋爵,原也是没得说的,可这时候满腹怨气的雍亲王跳了出来,说十四贝勒不过微末战功,全军所斩敌首级不过区区数百,焉得郡王之荣?又说,前头比十四贝勒年长的一干太上皇诸子尚且只是贝勒,他身为弟弟岂有越过诸兄长之理?要知道九、十二、十三可都只是贝勒呢。 说到这个份儿上,原本一直为十四摇旗呐喊的九贝勒也不吭声了,九贝勒之前帮十四说好话,无非是厌恶雍亲王,不愿雍亲王得意了罢了。可若真叫十四这个弟弟爵位高了他一等,胤禟岂会乐意? 雍亲王见状,又大肆批判十四贝勒此战中的诸多疏漏,譬如十四贝勒立功心切,不顾将士死活,此战原本可以给更低的伤亡获得更大的胜利,然而却因为十四贝勒的急功冒进,才造成了这等恶果,还说若是十三贝勒挂帅,必定不至于如此!按照雍亲王的意思,只怕还觉得应该惩处十四贝勒的过失呢。 这话说得虽然在理,可十四贝勒毕竟是头一次挂帅出征,终究是个新人,岂能一点纰漏都不出?十四性子急躁些,也是本来就有小毛病。 阿禩当然不至于处置十四,但晋郡王一事,也只得搁浅了。 凯旋的十四贝勒却要气疯了,他辛辛苦苦战胜归来,本来指望这一站的功勋,封个郡王的。这下子好了,泡汤了。十四贝勒只恨不得生撕了自己这个亲哥哥! 这对亲兄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