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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百个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陆阿藏与她的雇主。
pol.ice们收到了可靠的线报,绑匪就在这片拆迁中的住宅区,连他们在那座房子前,都说得一清二楚。
来这里围剿绑匪的指令,是从pol.ice总部发出的。无人敢质疑,无人敢耽搁。
安德烈觉得自己很傻,全巴黎的pol.ice都很傻。被人牵着鼻子胡跑一气,这种感觉太坏了。
那座被重重包围的屋子外头,明明白白地站着那个叫穆野凉的交货,他跟他在一起合作时间虽然不长,可他绝对不会犯下连身边人的身份都没搞清楚的低级错误。穆野凉的全部资料,都跟系统里的存档完全吻合,连指纹都相同。怎么可能会发生,身边明明又一个活生生的穆野凉,电话那头却告知又有个穆野凉被人发现昏死在十二街区的垃圾堆里,送进了医院。
世界上怎么可能有两个穆野凉!而且,其中一个还被冠上了绑匪的名号。安德烈的脑细胞乱得一塌糊涂。
“他们怎么这么快就知道我们在这里?”陆阿藏用眼神向男人保证,自己绝对不是内奸。
“我当然知道不是你干的。”他的目光落在还没醒来的野猪精身上,“当然也不可能是他们。”说着,他看着四周荷枪实弹的**,笑,“这么多人来,太浪费资源了。”
陆阿藏以为,这些pol.ice应该像往常一样,先喊一通“你们已经被包围,放下武器出来投降”之类的口号,再来决定下一步行动。
可这次几乎所有的枪支,都在第一时间上膛,一触即发。只要一声令下,成千上万的子弹会把他们打成筛子。
当然,夏洛特会变成筛子,这个变幻出来的身体会死去,但陆阿藏不会。所以她没有任何畏惧,并且相信,身边这个男人,她的雇主也不会有问题。从来没有哪只妖怪会惧怕人类的子弹,真的。
她想看看,这群人类打算干嘛。毕竟她现在是夏洛特,如果身边这个冒充pol.ice模样的男人被定罪为绑匪,那她就是最好的人质。可是,所有的枪口并没有因为“人质”的缘故而有所顾忌,那些扣在扳机上的手指,只等一个命令。
“准备!”现场指挥官,那个穿着厚厚防弹服的秃顶中年人,举起了手。这就要开枪射杀了?陆阿藏奇怪了,她就在绑匪身边,难道不管她的死活?
“住手!”安德烈大喊着跳出来,跑到指挥官面前,大声道,“谁允许你们现在就开枪的?你们看到那个人是谁了么?他是中国**派来协助我们的!还有他旁边的人,那是夏洛特•贝鲁尔!你们居然开枪?”
指挥官冷冷地盯着他:“这是上头的命令!我们只是照命令办事。”
“狗屁命令!”安德烈狮子般大吼,“我们是pol.ice,不是刽子手!怎么能不查清楚就直接射杀对方!这不合规矩,还违背人性!”
“你无权干涉上级的命令。”指挥官朝旁边使了个眼色,立刻有两个彪形大汉上来,作势要将安德烈架走。
安德烈一掌劈开朝他伸来的大手,跑到了包围圈跟房子中间,举起枪大喊:“我就在这里,哪里都不去,你们有胆子就拿枪轰暴了我的头,然后再去杀绑匪!不过在这之前,谁上来我就毙了谁!”
“真是个混蛋!”指挥官咬牙切齿,对身边的人附耳吩咐了几句。
“他是个好人,只是脾气坏了点。”男人看着挡在他们前方,阻止**们开枪的安德烈,对陆阿藏说道。说罢,他从地上拾起了一片枯叶,不动声色地朝安德烈掷去。
安德烈只觉得自己的脖子像被一只蚂蚁叮了一口,一种麻痹感顿时蔓延到了全身。倒地前,他看到的最后一个人,是站在屋子前的“穆野凉”,他不知道这个穆野凉跟躺在医院里那个穆野凉,究竟哪个才是真的,只看到他用夸张的口型对着自己说了一声谢谢。
为什么要说谢谢……安德烈不明白。他刚一倒地,便被两个**脱离了危险区域。子弹呼啸着,落雨般密集地朝陆阿藏他们俩飞来——她这辈子都没遇到过这么大规模的“捕杀”,以前顶多帮过自己的雇主挨一颗暗杀性质的子弹而已。男人拉着陆阿藏的手熟练而快速地闪避,问:“好玩儿么?”
“我可不喜欢被人当靶子玩儿。”她没好气地回答他,“赶紧走吧。”
“得带上我的野猪弟兄一起走。咱们一人扛一只吧!”
“开什么玩笑?为什么要……”陆阿藏话没说完,却见他脸色一变,暗叫了声:“不妙。”
再看他的胳膊上,不知几时出现了两个弹孔,紫色的血从里头缓缓溢出。人类的子弹,是不可能打伤妖怪的。
陆阿藏拽着受伤的他快速移到了屋后。他摸了摸自己的伤口,说:“这些普通的子弹里,混了几颗血银弹头。”
用从七种不同种类的黑色动物血液中提取出的混合物,再配以适当比例的纯银溶液而生成的“血银”,是对付妖怪的利器,有许多猎人喜欢在子弹或者武器上加入血银,一旦妖怪被含有血银的武器击中,就会像普通人类一样受伤,甚至死亡。但是,血银的制作方法,甚至于血银这种物质的存在,根本就不可能是普通人类所能知道的。有人成心想至他们这两只妖怪于死地。
攻击仍在继续,全巴黎的火力都集中在了一起。可屋后一点动静都没有了,只有一缕白白的烟雾,袅袅冒出。
指挥官下令停火。众人小心逼近屋后,一看,地上除了躺着两个睡得像死猪一样,头上长着角的奇怪大个子男人外,再无他人,只有一套男人穿的衣裤,孤零零地遗落在不远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