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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甘瘤子从昏迷中苏醒了过来,神志略清以后,忽一眼瞥见了甘联珠和桂武都立在他的床前。他染着这般的沉疴,原是一时间突然而来的,一睡倒在床上,就入了昏迷的状态中。所以,他这一场病究竟是怎样的一种经过,他自己一点儿也不知道。如令,一瞧见了甘联珠和挂武,更把别的一切都忘去,顿时触起了压积在心中已久的一种旧恨。因为,那年当他回得家来,一听说桂武夫妇俩已是私下逃走了去,真使他勃然大怒,把他们二人恼恨得什么似的。当下,就宣布和他们二人断绝了一切的关系外,并咬牙切齿的立下了誓言,将来不遇见他们便罢,一旦如遇见了他们,定要一刀一个,都把他们劈死,决不轻轻的饶放过的。因此,他即大吼了一声,从床上跳了起来,又伸出一个手指来,指着他们二人骂道:“咳,好大胆的两个东西,还敢前来见我么,我是不论经过了多少年,都是一点不变的痛恨着你们,决计不会饶放过你们的,你们难道不知道么?”悦着,又伸手向床头去乱抓乱摸,象是要寻觅得一件什么武器,向他们打了去似的。这一来,可把甘联珠和桂武都骇住了。真想不到,他老人家竟是如此的气性大,事情已是隔上了这么多年,他还是牢牢的记着,一点儿也不肯宽恕他们的。于是,在彼此一交换眼光之下,也想不到别的解围的方法,即不约而同的在地上跪了下来,求他老人家饶赦了他们。他们那一次的事,实在是大大的干得不应该的。可是,甘瘤子正在怒气直冲的时候,哪里会听了他们几句求饶的软话,就不发作了起来。这当儿,早在床头拽得了一把朴刀,即凶狠狠的举起刀来,向着跪在床前的这二个人直斫了去。但当这刀尚没有斫到,只闻着当的一声响,却给另一把刀把来挡着了。
你道,这是什么人的刀?难道甘联球和桂武,一见求情已是没有用,所以也改取着抵抗主义,竟把刀拔了出来么?不,不,这是绝对不会有的事。今日的甘联珠,已和往日的甘联珠大不相同,只要能把以前的事,在她父亲面前说个明白,就是把她当场杀死,也是心甘情愿的。至于桂武,他是一向跟着了甘联珠走的,甘联珠如果不把刀拔出,他是决计不敢拉出刀来的呢。那么,这挡着甘瘤子的刀的,究竟是什么人呢?哈哈,列位看官,你们难道忘记了另外一张床上,还睡着了一个甘瘤子的大老婆蔡花香么?她的病状,本来要比甘瘤子轻得不少,一吃了那一小杯汤后,更是大有起色。所以,当甘瘤子苏醒了过来的时候,也的神智间已是十分清楚的了。她也知老头儿的脾气不大好,骤然瞧见了女儿和女婿,定会惹起不少的麻烦。原想就把桂武夫妇俩前来探视他们的病,甘联琼并愿前去攻打‘落魂阵’的一节事,向甘瘤子说上一个明白。逆科经此一来,老头儿的这口气也可平了下来,大概不致再有什么事罢。万不料,她还没有把
话说出,甘瘤子已这般的暴跳了起来,并还拿刀在手,要向他们斫了去呢。这一急,可真把蔡花香急得非同小可,一时也不及思虑,忙也抢了床头的一把朴刀,跳下床去,恰恰正是不先不后,当的一声,和甘瘤于的刀触个正着,把来挡着了。
依得甘瘤子当时的心念,恨不得这一刀下去,就把这二人都斫得一个死。一见竟有人来挡着了他的刀,而且这个人就是他的大老婆蔡花香,这气可就更来得大了。一时间并把痛恨甘联珠和桂武的一腔怒气,不觉一齐的都移转到蔡花香的身上。只见他将身一耸,也从床上跳下,立即如骤风暴雨一般的快,又向着蔡花香挥了一刀来。一壁大骂道:“你这婆子真不是一个东西,一切事都坏在你的身上,你生下了这样的好女儿,已是够止我受气的。如今,竟又为了要帮助女儿,不惜和我挥起刀来么?”蔡花香忙又以一刀挡住,并重重的啐了他一口道:“人家都说你老糊涂,不料真是糊涂到了这么的一个地步。谁又愿意帮助联珠,而不帮助你。只是他们二人都是好意的来探视我们的病,并去攻打‘落魂阵’,把我们从沉疴中救了出来。你如今不但不向他们感谢,反而不问情由的,要向他们动起刀来,这又成什么一回事情呢。”甘瘤子一听到这几句话,心上也不免微微的一动。但在一个转念间,又疑心到这恐怕全是捏造出来的,并不是什么事实。他们两个小孩子,有多大的能为,哪里能干得这么似的一件大事情呢。便又把脸色一扳道:“你别捏造出这等事实来,不论你是怎样的说,我总是给你一个不相信。咳,看刀罢,我今天定先要杀却了你这个不是东西的鬼婆子,然后再一刀一个,把这两个小鬼头都杀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