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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沧海月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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圆月皎皎,清辉漾漾。西海波涛汹涌,层层白浪轰雷奔腾,冲卷着灰白色的泥滩。

那黑衣男子怪异地笑着,弯刀在手中呜呜旋转,亮起一道道眩目的白芒;身形如鬼魅飘忽,朝着蚩尤、晏紫苏缓缓走来,所过之处,泥滩上竟浑无足迹。

晏紫苏仿佛突然舒了一口气,拍着胸脯笑道:“我道是谁,原来是‘眉刀羽真’鸠扈。”探头四望,笑道:“老祖呢?没随你一道来吗?”

鸠扈嘿然笑道:“晏国主只管放心,老祖他们都在万里之外呢!”

晏紫苏笑道:“鸠真人这话说得好生古怪,老祖没来,我为什么要放心?”她巧笑倩兮,音容妩媚,瞧得那鸠扈有些魂不守舍,一味嘿然怪笑。

此时蚩尤腹中如绞,肝肠寸断,恨不能立即从泥滩中冲出,跃入冰冷的海中消减这炽烈的痛楚。身上痛不可抑,心中却是历历分明。眼下西海水妖为了寒荒国之事,几已倾巢而出,这等紧要关头,这眉刀羽真竟突然出现于此,绝非偶然。倘若当真是由西海老祖指使,则岂不意味着诸水妖业已怀疑晏紫苏吗?眼下被这水妖抓个正着,她处境之凶险,可以想见。一念及此,蚩尤心中蓦地一阵惊怒担忧。

鸠扈盯着蚩尤,凶光闪烁,故作讶然道:“咦?这小子不是被晏国主神针打得死透了吗?怎地又活过来了?难不成是我眼花了?”

晏紫苏瞟了蚩尤一眼,格格笑道:“鸠真人电眼如炬,怎会瞧错?他就是那蚩尤小子。那日我回到众兽山时,发现这小子竟然没死,活蹦乱跳地在山里奔走,料想他必定是有什么辟毒宝物,诈死逃生,于是就一路追拿他去啦!费了老大的气力,才在这西海边上将他擒住,眼下正要给他下蛊,绑回北海呢!”

鸠扈哈哈怪笑道:“是吗?想不到竟有人能在老祖与晏国王的合击之下逃生,这可有趣得紧了。”

晏紫苏翩然转身,有意无意地挡在蚩尤的前面,笑道:“是啊!我也纳闷得很呢!想不到这小子瞧来呆头呆脑的,竟有这般能耐。”眼波流转,嫣然道:“是了,鸠真人怎么也回到西海来啦?难道寒荒国之事已经彻底平定了吗?”

鸣扈嘿嘿道:“巧得很,晏国王那日前脚刚走,鸠扈就奉老祖之命,后脚跟去。”

晏紫苏若无其事地笑道:“是吗?那可真巧啦!”

鸠扈缓缓移近,弯刀韵律地旋转,杀气凛冽,逼人而来。嘿然道:“还有更巧的哩!那日在众兽山中,鸠扈恰巧看见晏国王飞到天井崖下,救起了一个快死了的小子;又恰巧看见晏国主带着这小子御风飞舞,一路朝西海而去。鸠扈眼神不好,依稀看出那小子像是死透了的蚩尤,心中老大的奇怪,所以就忍不住一路跟来了。”声音阴冷,似笑非笑,绿豆似的小眼死死地盯着晏紫苏的俏脸,仿佛要洞穿她的内心一般。

蚩尤心中大凛,这水妖一路跟踪,必定瞧得分明,任由曼紫苏如何狡赖也是无济于事了。突然想到连日来,自己与晏紫苏说话相处的诸般情状都落入这水妖的眼中去,心中蓦地一阵莫名的狂怒。大吼一声,强忍剧痛,便想不顾一切地冲出泥滩,将其撕为万段!

晏紫苏突然回身,纤巧秀足闪电般压在蚩尤的肩膀上,登时让他动弹不得,笑吟吟道:“臭小子,又想胡闹吗?”传音叹道:“呆子,你能斗得过他吗?现在蛊虫发作,正是最为凶险关键的时刻,千万不要乱动。否则我可不管你啦!”

蚩尤剧痛焦躁,怒发欲狂。但听了她的娇媚话语,竟如清水浇顶,瞬间冷静下来;心道:“是了,眼下我连蚂蚁也踩不死一只,又怎地与这狗贼相斗?重伤未愈,这般冒失地跳将出来,非但无益,反倒给她增添顾忌。她机灵得很,定有法子对付这水妖。”当下意守丹田,强自忍住。

晏紫苏回眸笑道:“原来鸠真人早就瞧见我啦!既是如此,为什么不和紫苏打个招呼呢?那不是太过生分了吗?”叹了口气,嫣然道:“既然被你瞧见,那我就说实话吧!不错,是我将这小子救活了。我早就说过啦!要靠他向真神领赏,讨那本真丹呢!要是被老祖这般一掌打死,我的封赏岂不是泡汤了吗?”

鸠扈嘿然道:“原来如此!难怪难怪。”忽地又皱眉道:“是了,鸠扈这一路上瞧见曼国主似乎对这小子关心得很,抱在怀里嘘寒问暖,亲手作羹汤。嘿嘿,想不到杀人如麻的晏国主对囚犯竟是这般温柔体贴吗?奇怪奇怪,有趣有趣。”嘿嘿干笑,竟似大有妒意。

蚩尤又是一阵大怒,倏地面红耳赤,便要大吼恕骂;突然看见月光下,晏紫苏俏脸跎红,娇喔羞怒之态,美艳不可方物,心中“咯咚”一响,竟似看得呆了。心中一阵乱跳,想到一路上的温柔旖旎,呼吸窒堵,那羞恼愤怒竟突然变为说不出的甜蜜之意。

晏紫苏格格笑道:“原来鸠真人竟是在吃这小子的醋吗?既然如此,你也乖乖做我的囚犯便是。”

鸠扈那张麻脸蓦地胀为紫红色,在夜色中说不出的丑陋险恶,干笑不语。在距离曼紫苏六丈处站定,咳嗽一声,嘿然道:“晏国王,咱们已经兜了万里路了,现下就不必再兜圈子了吧?”

晏紫苏嫣然道:“既然鸠真人有话要说,只管开口便是。”

鸣扈嘿嘿干笑数声,沉吟不语,一双绿豆眼在她的身上不住地打转。过了片刻,方才咽了口口水、涎着脸道:“晏国王是明白人,难道还不明白鸠扈的心思吗?”

晏紫苏妙目中倏地闪过羞怒神色,凌厉杀气稍纵即逝。蚩尤听得又是愤怒又是纳闷,心道:“这狗贼不知想要挟什么?”腹内又是一阵撕裂般的剧痛,汗水涔涔。

眼见晏紫苏俏立风中,笑吟吟低头不语,黑衣翻飞,玲珑毕露;鸠扈麻脸上闪过怪异的神色,整张脸彷怫都因激动而扭曲了一般,往前走了一步,嘎声道:“晏国主,只要你答应了我,今日之事,我便忘得一干二净,决计不向旁人提起……”

晏紫苏仰头笑道:“倘若我不答应呢?”

鸠扈一愣,目光陡然森冷,桀桀笑道:“那也无妨。鸠扈他日拜见老祖之时,自会将近日所见所闻,一一如实禀报。”

曼紫苏格格笑道:“是吗?也不知老祖是信你多些呢!还是信我多些?”

鸠扈阴冷地笑了几声,左手从怀中掏出一只银白色的四翅怪虫,嘿然道:“老祖即便不信鸠扈,也应当相信这‘泪影虫’吧?这一路上,它可是哭个不停哩!”

曼紫苏花容瞬间惨白,笑容也突然凝住了一般。蚩尤剧痛欲狂,迷糊中觉得这“泪影虫”的名字好生熟悉。蓦地一凛,突然想起大荒中有一种罕见的奇虫,传闻它流泪之时,可以将当时所见的情景影印入泪珠之中;泪珠滚落泪囊,凝结为内有影像的珍珠,因而这种奇虫名为“泪影虫”。蚩尤惊怒之下,清醒大半。这水妖倘若己将自己二人一路情形影印于那怪虫的泪珠中,晏紫苏纵有千张嘴,也辩不分明了。

涛声阵阵,海浪层层汹涌。潮水倏然淹没了晏紫苏的赤足,又倏然退却。晏紫苏低头望着自己雪白的脚趾,笑而不语,似乎在思量着什么。

鸠扈转头望望天空那轮明月,嘿然道:“晏国主,我跟了你们足有十日了,你可知我为什么偏偏挑了今晚现身吗?”

晏紫苏脸色雪白,依旧笑而不笞。

鸠扈怪笑道:“嘿嘿,今夜是月圆之夜,再过几个时辰,晏国主再神通广大,也要变成一只九尾狐狸。鸠扈虽然没什么本事,但要抓住一只狐狸,总不是什么难事吧?”突然语锋一变,厉声狞笑道:“晏紫苏,若是识相,就乖乖地脱光了衣服让老子玩个痛快!要是敬酒不吃吃罚酒,老子就将你先奸后杀,连带着这臭小子一起剁成肉泥!”面目突转狰狞凶怖,周身黑衣蓬然鼓舞。

蚩尤此时方知这鸠扈竟是妄图以此要挟,玷辱晏紫苏。熊熊怒火轰然灌顶,气得险些爆炸开来,双目尽赤,狂吼道:“狗贼敢耳!”

鸠扈大怒,右手一抖,那弯刀“呼”地一声,破空飞出一道雪亮的刀芒,闪电般斩入蚩尤头侧的泥滩。“砰”地巨响,泥浆迸溅,蚩尤只觉一股锐痛直刺骨髓,与体内蛊虫裂痛相激,险些晕去。他这一刀只是虚晃,倘若当真发力,蚩尤眼下避无可避,早已被劈为两半。饶是如此,其气芒锋锐,也令现下的蚩尤大吃不消。

晏紫苏格格脆笑,花枝乱颤,嫣然道:“鸠真人为何对紫苏这般不依不饶?”

鸠扈听她温言软语,面上的煞气不由又淡了下来,嘿然道:“曼国主,谁让你这般撩人?那日鸠扈在北海潜龙宫见了你,连魂魄都找不回来了。嘿嘿,那时我便下定决心,无论如何也要尝尝你的滋味。”说到最后几字,竟连声音也颤抖起来。

曼紫苏笑道:“是吗?那你便过来吧!”俏脸高仰,水汪汪的眼睛勾魂摄魄地望着鸠扈,浅笑吟吟。

鸠扈嘿然摇头道:“嘿嘿,晏国主身上少说藏了千儿八百只蛊虫,鸠扈就算长了一千个胆也不敢靠近。”

晏紫苏吃吃笑道:“胆小鬼,又想摘花,又怕刺扎。”眼波流转,柔声道:“鸠真人,你究竟想怎样呢?”

鸠扈咽了口口水,干笑道:“晏国主,你乖乖儿地衣服脱光,丢得远远的,千万别耍什么花招。”手中弯刀虚晃,对准蚩尤的头颅。

晏紫苏笑道:“咱们可把话先说清楚啦!这小子是我的聚宝盆呢!你若是伤了他一根寒毛,我可就不客气啦!”一边说着,一边轻解罗衫,黑色长袍倏然滑落,仅穿着一件薄如蝉翼的桃红色亵衣站在雪白的浪花中。

玉体玲珑,浮凸有致,楚楚动人,活色生香。

蚩尤脑中嗡然一响,心中悲郁狂怒,想要怒吼制止,却痛得发不出声来,经脉断裂处,如刀割火焚,仿佛可以听见无数块垒崩散粉碎的声音。

海风吹拂,亵衣翻飞,春光妙处隐隐若现。鸠扈全身僵硬,木愣愣地张大了嘴,说不出话来。血红的小眼紧紧地盯在晏紫苏冰雪莹白的胴体上,顺着那纤美的脖颈一路下滑,那浑圆骨感的肩头,优美的锁骨,隐藏于桃红薄纱之下的高耸雪丘,不盈一握的腰肢,雪白丰美的臀部,修长曼妙的双腿……目中欲焰熊狂,喉中发出低沉的怪响。

潮水倏然涌至,浪花飞卷,那桃红色的亵衣倏地被白沫卷落,随浪飘摇而去。

晏紫苏一丝不挂地站在海中,站在淡淡的月色里,仿佛一树梨花,簌簌风中,美得令人瞬间窒息。

蚩尤怒不可抑,体内仿佛突然迸爆炸裂,发出一声凄列的嘶吼,恨不能将鸠扈的双眼挖将出来。那熟悉的凛冽杀意在他喉中、脑顶熊熊焚烧,让他喘不过气来。强烈的恨意在心中浓缩为越来越鲜明的呐喊,要将这无耻狗贼碎尸万段!

鸠扈颤声道:“妙极!妙极!”左手连弹,黑光飞舞,接连不断地打在晏紫苏的身上,晏紫苏低哼几声,动弹不得,周身经脉己被他尽数封住。晏紫苏格格笑道:“胆小鬼,将我经脉封住作甚?难道你喜欢抱着一个木头吗?”

鸠扈喘息着怪笑道:“你太过狡猾,还是小心为好。抱着木头就抱着木头吧!老子也管不得了!”手中弯刀忽然旋转,贴在背上,形如鬼魅,闪电般朝晏紫苏飘去。

蚩尤吼道:“狗贼,你敢动她一根寒毛,蚩尤爷爷就将你撕成碎片!”鸠扈理也不理,倏地掠到晏紫苏身旁,徐徐绕走,喘息着瞪眼上上下下地凝视,手指颤抖地搭上了她雪白滑腻的肩头。

晏紫苏格格脆笑,挣脱不得。眼波凝望着蚩尤,双颊酡红,瞬间苍白,别转头去。

蚩尤震天怒吼,眼角迸出血丝,整张脸扭曲可怖,狰狞如凶神妖魔,哑着喉咙厉声大骂。一阵海涛汹汹卷过,登时将他和他的喊声一齐淹没。

那冰冷咸涩的海水瞬间拍来,砸在蚩尤的脸上,却浇灭不了熊熊恨火。海水在舌根徐徐泛开,说不出的咸涩。浪花朦胧中,看见那鸠扈的手爪颤抖着在晏紫苏莹白的肩膀上摩挲,朝着巍巍雪丘摸去,心中苦怒悲愤,恨不能生啖其肉,渴饮其血。狂怒之下,全身竟剧烈震颤起来。

蓦地一声大喝,也不知从哪里生出的力量,竟从泥滩中跳将出来!

“啊!”晏紫苏惊叫一声,鸠扈也猛吃一惊,住手凝神戒备。

蚩尤惊怒狂喜,一齐袭上心头:“难道自己的伤势竟己好了吗?”刚一念及,体内狂裂剧痛,几将晕厥,踉跄着摔倒在地。

鸠扈松了一口气,阴冷怪笑道:“小子,你嫌离得太远看不清楚么?老子就让你看个明白。”乌黑的手爪猛地抓住那浑圆的雪丘,晏紫苏微微一颤,发出一声低吟,脸上羞怒之色一闪而过。

蚩尤怒吼着强自撑起,朝鸠扈冲去。侧面浪涛飞卷,轰然一声,登时将他掀翻在地。

鸠扈哈哈淫笑,恣意的揉搓着晏紫苏的雪丘,斜睨蚩尤,嘿然道:“晏国主,这小子不是你的囚犯吗?怎地看见你和我亲热,竟连性命也不要了?”

晏紫苏咬着嘴唇,眼波温柔地凝视着蚩尤,悲喜交集。

涛声悲奏,浪潮怒涌。蚩尤咬紧牙关,喷火双目盯着鸠扈,一言不发,缓缓地爬起身来。那目光中充满了狂肆的恨意与杀气,令人不寒而栗。

鸠扈明知他眼下形同废人,却还是忍不住感到一股森冷彻骨的惧意。惧意瞬间变成羞恼愤怒,桀桀怪笑道:“小子,你给我乖乖地躺着看吧!”右手凌空疾劈,黑光破舞,当头击在蚩尤额顶,蚩尤闷哼一声,鲜血长流,身形微晃,再次摔倒在地。

海浪倏然卷过,迅速洇开猩红之色。

晏紫苏大惊,俏脸“咧”地惨白,连声呼叫,蚩尤昏迷不醒。鸠扈妒意横生,冷笑道:“晏国主对这小子倒关心得很……”

晏紫苏扭过头来,妙目森冷地凝视着鸠扈,淡然笑道:“鸠真人,我可是说过啦!若是他少了一根寒毛,就别怪我不客气……”

鸠扈突然大怒,重重一个耳光,将晏紫苏击倒在地,喝道:“贱人!老子忍你够久啦!你以为自己了不得吗?有烛真神撑腰就谁也不放在眼里?他奶奶的,勾结外贼,还敢这般气焰嚣张,老子今日倒要看看你怎么神气!”

晏紫苏脸颊潮红,胸脯急剧起伏,格格笑道:“那咱们就走着瞧吧!”

鸠扈狞笑道:“想吓唬我?老子一不做二不休,将你先奸后杀!嘿嘿,横竖有这臭小子做替死鬼。”拉着她的手臂在海水泥滩中急速拖行,到了蚩尤身前数尺之处停下,飞起一脚踢在蚩尤的肚腹上,喝道:“他奶奶的,起来!”

蚩尤猛一颤动,徐徐睁开眼睛。鸠扈蓦地揪住他的头发,硬生生提了起来,指着晏紫苏狞笑道:“你不是喜欢这贱人吗?好好看看老子怎么玩你的女人!”狠狠地将他的头摔在泥滩上,又猛踹了他一脚,蚩尤弓起身子,疼得龇牙咧嘴,泪水也禁不住冒将出来,心中怒火狂沸欲炸。

鸠扈喘息着瞪视着晏紫苏,狞笑道:“贱人,看我怎么收拾你!”俯身指住她的脖颈,往她花唇上咬去。

蚩尤悲怒狂吼,突觉喉中一甜,数百紫黑色的血块迸飞而出,体内忽觉空空荡荡,剧痛全消。刹那之间,任督二脉竟似霍然贯通,继而阴阳二脉也突然畅通……

当是时,鸠扈即将触及曼紫苏花唇,晏紫苏突然盈盈一笑,目光中闪过怨毒、欢喜、愤怒的神情。鸠扈心中荡地一惊,视线所及,突然看见一只幽绿色的怪虫闪电似的从她的两瓣花唇间飞出,倏地没入自己口中!

鸠扈大骇,突觉喉中一疼,宛如刀割剑剐,声带竟瞬间断裂;继而一团毒辣烈火轰然卷下,直冲肠腹。晏紫苏银铃般的笑道:“这‘美人舌’味道如何?”鸠扈惊怒如狂,嘶声怪叫,奋力一掌朝着她春花似的笑靥上拍落。

突听蚩尤一声大吼,闪电似的跳将起来,左手如钢钳铁爪,蓦地指住鸠扈的脖颈,将他硬生生提起,右手双指如流星飞舞,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插入鸠扈双眼之中。

“哧!”血箭飞射。鸠扈嘶声惨叫,双掌轰然猛击,黑光爆舞,激撞在蚩尤胸腹。蚩尤闷哼一声,口喷血雨,冲天倒飞,口中却哈哈长笑:“他奶奶的紫菜鱼皮,好痛快!”双手一捏,将指缝间的两颗眼珠挤得粉碎。

鸠扈双目黑洞幽然,满脸血痕,手爪乱抓,发出鬼哭狼嚎似的悲吼。突然反手拔出弯刀,朝着半空中的蚩尤飞旋怒斩!

晏紫苏失声惊叫,连忙默念蛊诀。鸠扈惨叫一声,立时仰天跌倒。

但那弯刀业已脱手飞出,破空怒舞,在月光下闪起银轮眩光。刀势如风雷,“嗤”地一声,不偏不倚,霍然劈中蚩尤脸额,入骨三分,镶嵌着震动不已。

鲜血喷溅,蚩尤眼前一片血红,头颅犹如迸裂开来一般。大吼一声,奋力将那弯刀生生拔出,想要朝那鸠扈掷去,但体内方甫通畅的几道经脉又蓦然断裂,真气瞬间荡然全无,重重摔倒在浪花之中。鲜血汨汨,将潮水急剧染红。

冰冷的海水四面波荡包围,蚩尤剧痛欲死,混沌中听见晏紫苏尖叫道:“呆子,快将头埋到泥滩中!”当下竭尽余力,将脸额紧紧贴在柔软的泥滩上。细腻柔软的泥滩,温柔得如同晏紫苏的手,伤口的剧痛登时消减。

那鸠扈厉声痛吼,在海潮中茫然旋转,散发血污,形如妖魔。突然怪叫一声,周身肌肉急剧波动,骨骼锐变,灰色毛羽纷纷破肤而出,瞬息间化为一只人面灰鸠,冲天飞起,在海风中胡乱飞舞,怪叫迭声。

晏紫苏娇叱道:“哪里走!”口中念念有辞。鸠扈在半空张开巨翼,发出凄冽的悲啼,通体血红透明,剧烈搏动。突然“砰”地一声巨响,那只幽绿色的怪虫从他背脊破撞而出,直冲霄汉。

鸠扈戛然惨啼,毛羽迸飞,血肉激溅,四下迸炸爆舞;刹那之间,只余下一具森森白骨;白骨依旧舒展飞扬的姿势,在夜风中停顿片刻,蕞地化为纷扬的粉末。

晏紫苏躺在海潮中,格格脆笑,欢愉快意。忽然看见漫天横飞洒落的血肉之中,竟有一只银白色的四翅怪虫低低掠过,发出嗡嗡的叫声,朝着东边飞去,赫然是鸠扈的“泪影虫”!

晏紫苏面色骤变,心仿佛突然停止跳动一般,失声道:“糟糕!”想不到鸠扈临死之际竟提前将这怪虫放飞逃离!倘若这怪虫按他指使,飞回西海老祖等人的手中……心下惊怒惶急,不敢再往下想。但此时周身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泪影虫从头顶飞过,消失在苍茫的夜色中。

冰魄似的圆月、疏淡的星辰,在深不可测的夜空中耀射着冷冷的光。她僵直地躺在寒冷的海水里,潮水已经淹没到她的耳际,满头黑发在海涛中迷乱地漂浮荡漾。周身冰凉,恐惧懊悔,脑中一片空茫。

突然心想:“是了,我真是吓傻啦!这里到众兽山,途中万里冰雪寒荒,泪影虫这般弱小,又怎能飞到?即使不被风雪冻死,也必定成为雪鹫冰鸟的腹中之物。”一念及此,心中登时欢喜起来。但隐隐之中,仍有一丝顾忌担忧。

蓦地想起蚩尤生死不知,猛地一凛,方甫放下的心又立时高悬起来。寒意凛冽,急忙大声呼喊;接连喊了数十声,四下浑无应答,只有海浪声声,鸥鸟鸣啼。凝神聚意,竟连他内心的两心知也感应不到了。

晏紫苏越发焦急恐惧,脑中闪过一个可怕的念头:“难道那呆子吃了鸠扈一刀,已经……已经死了吗?”心中突然如尖刀刺扎,痛不可抑,险些透不过气来,尖声大叫:“蚩尤!呆子!你……你可别吓我!快些回话呀!”

如此又叫了数十声,仍是一无回应,她心里更加慌张害怕,一面大叫,泪水一面接连不断地涌将出来。

风声呼啸,浪涛层叠铺卷。水花迷蒙中,星辰摇摇欲坠,夜幕仿佛要崩塌下来一般。她竭尽全力大声呼喊着,一声接着一声,越来越嘶哑,终于连自己也听不分明了。周身在寒冷的海水里颤抖,无边的黑暗的恐惧,空茫地包拢着,仿佛那越涨越高的潮水,要将她彻底吞噬。

海潮汹涌,一阵大浪冲来,将她朝岸上推送,继而又蓦然回卷,将她拖曳着浮萍般朝海中漾去。正跌宕沉浮,突然臂上一紧,竟被人牢牢抓住。晏紫苏吃了一惊,转头望去,“啊”地一声,哭出声来。

那人眉目英挺,面色苍白,正是蚩尤。自右额头到左颊,被鸠扈的弯刀斜斜地砍了极深极长的一道口子,伤口虽己被泥滩愈合,但皮肉翻卷,歪歪扭扭,连挺拔的鼻梁也断了一个缺口,说不出的难看可怖。

晏紫苏心中大痛,想要伸手抚摸他脸上伤口,却动弹不得,恨恨道:“杀千刀的鸠扈,早知如此,便不让你死得这般痛快啦!”心下难过,泪水滚滚,柔声道:“呆子,还疼不疼?”

蚩尤费力地摇摇头,哑声嘿然而笑,想说话却发不出声来。此时他体内经脉重归断裂混乱之态,真气岔乱奔走,酸软无力。唯有右手紧抓晏紫苏的手臂,牢牢钳握,不知何处来的力气。

晏紫苏破涕为笑道:“呆子,谁让你这般莽撞地与他拼命?”听见他心中所思,忽然脸上酡红一片,极是欢喜,低声道:“傻瓜,他哪能占得了我的便宜?”

蚩尤呆呆地凝视着她赤裸的身躯,苍白的脸上突地赤红。想到那鸠扈竟恣意地揉摸她的肌肤,心中愤恨怒火又熊熊跳窜,忖想:“他奶奶的紫菜鱼皮,怎地那时突然没了气力?否则便先将那狗贼的爪子砍下,再剁成肉酱。”

晏紫苏眼中蓦地闪过羞恼愤恨的神色,突然得意地格格笑将起来。蚩尤大为纳闷,皱眉望她。晏紫苏笑道:“呆子,难道我只会变脸不成?”脸上又是一红,却不往下说。

蚩尤恍然,这妖女在那鸠扈步步紧逼之时,多半已经做了变化。那鸠扈所触及的她的肌肤,自然已非其身了;心中莫名地大喜,那抑郁愤懑之意登时烟消云散。

晏紫苏脸上更红,娇艳欲滴,呷了他一口,道:“你这般欢喜作甚?难不成觉得自己吃了什么亏吗?”话语娇嗔,脸上却笑吟吟地颇为欢喜。

蚩尤陡然大震,心里忽然一阵惊惶迷乱,忖想:“是了,那狗贼摸了妖女的身体,我为何会这般狂怒?得知那狗贼摸到的不是她真正的肌肤身体,我又为何这般庆幸?难道……难道……”自与晏紫苏重逢以来,这念头他便一直隐隐地藏于心底深处,偶有想到,也觉得荒谬可笑,立时移念他想。

若在从前,他素来不知、不想男女之事,一心叱吒大荒,重建蜃楼城,即便有今日际遇,即便当真喜欢上这水族妖女,多半也是懵然不觉。但暗恋纤纤之后,初知其中甘苦;与八郡主一段无由而始、无疾而终的因缘,更加让他逐渐懂得深究反思。

此刻,被她一语点醒,登时如五雷轰顶,蓦地呆住。想到这一路八千里寒荒绝地,想到这些日子以来的诸端情景,想到鸠扈纠缠她时自己狂怒欲爆的心情,那念头登时越来越发鲜明,心中突然升起惊惑惶恐之意。

正自慌乱惊恐,体内蓦地又是一阵剧痛,爆胀欲呕,难受之极。喉中腥甜,“哇”地一声,猛地又喷出数十块紫黑色的血淤来,漂浮于潮水上,跌宕摇漾。

晏紫苏不忧反喜,笑道:“好啦!好啦!我给你喂的那‘西海蝎蛇蛊’还当真有效呢!”

蚩尤心中一凛,那西海蝎蛇蛊乃是传说中极为可怖的蛊毒,一旦进入人体,便顺着气血经脉四处疯狂咬噬,最后沿着脊柱钻入脑中,吸食脑髓,令人疯魔而死。

晏紫苏笑道:“呆子,我要害你只需那‘两心知’便绰绰有余啦!这蛇蝎蛊虽然可怕,却刚好能救你的命呢!你体内经脉被西海老祖打得断裂混乱,一塌糊涂,四处都是淤血,倘若不能将这些血块取将出来,纵有神丹妙药,也不能将你经脉修复。”顿了顿道:“而这蛇蝎蛊到了你体内,恰好替你将混乱的经脉一一缕顺归位,又可将你的淤血尽数吞吃干净,岂不是妙得很吗?”

蚩尤又惊又喜,心道:“原来先前任督诸脉霍然贯通,竟是这蛇蝎蛊虫的功劳!”

晏紫苏道:“是啊!你的任督二脉虽有损伤,却幸亏没被老祖震断。蛇蝎蛊吃尽二脉中的淤血后,这两脉自然便贯通啦!只是你太过心急,非要与鸠扈拼命,结果反而将这几处经脉又震伤啦!”妙目凝视着蚩尤,嘴角微笑,不住地叹气。月光下瞧来,说不出的妩媚俏丽。

蚩尤征怔地望着她,想着这妖女对他的绵绵情意,心底仿佛有什么慢慢地融化开来。先前的困惑惊慌逐渐转为温柔之意。那桀骜狂野的脾性又复苏起来,突地忖想:“是了,即便我当真喜欢这妖女,又有什么了不得的?又有什么见不得人么?”如此一想,心头大快,豁然开朗。

但突然之间,脑中又掠过纤纤的如花俏脸,心中蓦地又是剧震,猛一摇头,暗自忖道:“罢了罢了!我想纤纤妹子作甚?她喜欢的始终是乌贼。即便不能与乌贼一起,也断然不会将我看在眼里。他奶奶的紫菜鱼皮,男子汉大丈夫,当断即断,岂能这般粘粘糊糊,分不清明?没地让人笑话!”但心中仍是一阵酸苦,又想:“此生此世,我只将她当作好妹子便是……”

这时一阵大浪卷来,晏紫苏“啊”地一声大叫,险些从蚩尤手中甩脱。蚩尤大惊,探出左手,奋力抓住晏紫苏的另一只手臂。两人登时被汹汹波涛荡起,随波逐流,朝海中飘去。

波涛澎湃,数次三番险将两人分开。蚩尤精疲力竭,业已有些不支。但想到身在茫茫西海之上,一且分开,只怕永不能相会了,唯有咬牙紧握双手。曼紫苏嫣然道:“呆子,你抓得我疼死啦!”凝神聚意,默念法诀,“嗤嗤”连响,蚩尤身上的衣裳登时抽丝化缕,破空穿海,缭绕飞舞,刹那间将二人紧紧缠绕住。

万里明月,星汉无声。海上风声呼啸,鳞光波荡。

他们四目对望,忍不住笑了起来。这么近的距离,肌肤相贴,呼吸相闻,听不见周围的风浪,只听见彼此怦然的心跳。“两心知”在蚩尤的心里轻轻噬咬着,那麻疗而甜蜜的疼痛,第一次带给他难以名状的幸福。晏紫苏温柔的眼波,嫣然的笑容,仿佛成了比西海风浪还要凶猛的漩涡,让他沉溺其中,忘了呼吸,忘了思考。

这一刻,他们似乎忘了西海汪洋风波险恶,忘了前途茫茫祸福难测,两人在此起彼落的巨浪中跌宕沉浮,高一潮,低一潮,不知要飘到什么时候,也不知要飘到什么地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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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古代,唐慎本想做个小生意,养家糊口,有滋有味地过完下半生。 然而谨小慎微只能安身,不能立命,不能救苍生。 想要把生意做大,想让更多人有饭吃,就要当一个官,当一个大官。 唐慎:I have a dream…… 王溱:嗯? 唐慎:我有一个梦,梦里有一座不夜城,它叫山河不夜天。 王溱(zhen)×唐慎 我要令江山平,四海清,千年一瞬,朝天来歌。阅读指南:①本文完全架空~②基建官场流~
如今人们都说电竞是男生的世界。当童谣以女生身份凭借真实实力一脚踏入电竞职业圈,成为职业联赛中国赛区第一位正式女电竞选手,面对质疑,面对种种不便,在队友的支持下克服困难,坚持不懈,最终站在世界舞台,弥补中国英雄联盟大陆赛区六年无冠的遗憾,让电竞之梦绽放。 作者行文流畅,以女性角度深入职业圈,还原当今职业圈现状,给读者展示电竞职业的真实一面,人设立体声动,剧情丰满精彩,充满可读性。
穿成了校园文中疯狂迷恋校霸男主的痴汉前男友,景辞表示,是数学题不好做,还是考试不好玩,为什么要谈恋爱?没兴趣,不可能,费时间。校霸赢骄语录——“烦,滚边去,谈个几把恋爱,没兴趣。”“开玩笑,景辞就是个变态玩意儿,爸爸会多看他一眼?”后来——“看到那个考第一的了吗,那是我男朋友。”“说吧,景辞,数学和我你选哪个。”再后来——

圣武星辰

乱世狂刀
事情是这样的,2017年夏天,在太阳系之外,位于紫薇星域的几大超级武道宗门,要修筑一座史无前例的大型传送阵法,以方便他们对于银河系南部星域的开发,而这座阵法的仙力脉冲正好要经过地球,所以,地球要被强拆了。 而地球人对此,一无所知。
玩野了心的渣攻&温和冷清的受从来吵着要走的人,都是在最后一个人闷头弯腰拾掇起碎了一地的瓷碗。而真正想离开的时候,仅仅只是挑了个风和日丽的下午,裹了件最常穿的大衣,出了门,就再也没有回来过。贺知书于蒋文旭来说是空气是水,任性挥霍起来时尚不觉得可惜,可当有一天当真失去的时候才悔之晚矣。“你所到之处,是我不得不思念的海角天涯。”

苍兰诀

九鹭非香
苍兰诀原著小说及番外主角是方青苍小兰花,讲述魄心族神女被魔尊东方青苍灭族,万年后重生成天界低阶仙女小兰花,无意间复活了困于昊天塔的灭族仇人魔尊。为获得自由,东方青苍要牺牲小兰花的神女之魂解开身上咒术封印,在此过程中,这个断情绝爱的大魔头却爱上了温顺可爱的小兰花。
为了拯救绝症妹妹的最后希望,凌尘进入新开启的虚拟游戏世界,并加入一个全是女孩子的小型工作室,从此踏上他的巅峰之路。 一弯几乎被历史遗忘的上古邪物“天谴之月”成就了他不可超越的巅峰神话,也让他在不知不觉间踏上了一条注定遭天之谴罚的修罗之道。

封神演义

陈仲琳
《封神演义》,俗称《封神榜》,又名《商周列国全传》、《武王伐纣外史》、《封神传》,中国神魔小说,为明代陈仲琳(一说是许仲琳)所作,约成书于隆庆、万历年间。全书共一百回。
一个普通山村小子,偶然下进入到当地江湖小门派,成了一名记名弟子。他以这样身份,如何在门派中立足,如何以平庸的资质进入到修仙者的行列,从而笑傲三界之中!
“如果人临死前真有走马灯这个环节,她大概会是我这辈子见的最后一人。”从青涩的校园时代里一抹明亮的金,到厮杀的职场中那化不开的黑,李峋就像荒芜之地的一株野草,受到再大的挫折依然固执地生长。如果说朱韵从前的生活一直维持着表面的顺风顺水,平静安和,那李峋的出现则打破了这一切。他是她生命中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的冒险。在外人眼里李峋嚣张而轻蔑,只有朱韵懂得他心中那片自留地,自愿成为孤独的国王的守护神,穷其一生,奉献温柔。她始终同他站在一起,一起奋进,一起痛苦,一起深陷泥潭,或者开疆扩土。

请嗑我和总监的cp

一只花夹子
文案1. 邱漾的女友跟她分了手,转头就宣布了自己和另一个男人的婚期,并且还盛情邀请她去婚礼当自己的伴娘。 邱漾:你有毛病? 为了消解心中苦闷,邱漾报了个旅行团。 结果旅行倒没怎么旅行,天天只和另一个女人待在房间里,嗓子都快哑了。 七天旅行结束,两人互不联系。 邱漾只当这是场艳遇,也不放在心上。 回到城市之后,没多久却在会议室再度遇见对方。 对方叫沈柠若,是合作公司的高冷总监,脸色如霜,听说她眉头一皱底下的人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邱漾:? 邱漾:不是吧,她在我面前不是这样 文案2: 沈柠若谈了一年的男友是别人的未婚夫,并且婚期将至。 在知道真相的那一刻,她非常平静,只是看着女方跟女友搂抱的照片发了会儿呆。 发来前方战报的朋友啧了一声:我觉得你们俩都很惨,被这对狗男女骗了。 沈柠若扬眉:那我不得跟她见见? 谁知这一见她却成了对方拿来转移注意力的艳遇对象。…

弃婿归来

道门弟子
身世成迷的深山少年,缘何能够娶到白富美?身负绝世武功,通天医术,为何被倒地老太太倒打一耙?一分钱难倒英雄汉,叶擎凭什么做到月入百万?一切尽在弃婿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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