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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夜,京师内灯火辉煌迎来送往一切如常。
喧闹声在内城高大厚重的城墙下被挡住了。京师当初的建造,考虑到了多方面的因素,最后的格局是皇城位于最中央,外面是内城,而后才是外城。
现如今,在外城外面,还有数十里的区域也住满了人,各种建筑鳞次栉比,倒是京师独有的一大奇观。
内城的区域当初规划的乃是京师中的权贵世家居住之地,可是在数千年前,这里就已经拥挤不堪,等到了三千年前,这里已经形成了一个特殊的秩序:整个内城只有四十九座宅院,这里不再增加新的宅院,有资格住进内城的只有四十九户人。
于是所有人只要看一眼京师内城就会明白,整个太炎王朝,谁才是最有权势的那一批人。
想要进入内城,就必须把另外一个世家挤出去,而内城的世家都已经繁衍近万年,无论是在朝廷还是在民间,都有深重的根基,家中强者坐镇,要让他们“搬出去”可不容易。
这内城的四十九座宅院,已经有一千八百多年没有更换过任何一个主人了。
而今夜,外城的一片繁荣之下,内城仍旧安静,不过掩藏在安静的夜色下,是各家频繁的行动。
梁成周小心翼翼的跟在一名家仆身后,家仆打着灯笼,上面一个“林”字。内城城门早已经关闭,但是守夜的修真战士看到了灯笼,又检查了一下家仆的腰牌,挥挥手将城门打开一条缝隙,让两人走进去。
梁成周朝对方微微点头,却没有得到回应,他也不放在心上,以他的身份,平日里很少能够进入内城,更别说深夜叫开内城的城门了。
想到召见自己的那位老大人,梁成周心中不由得激动起来,这可是一个大好机会,只要那位肯提携自己一二,轻松就能将自己的品阶提上几级。
“还请在这里稍后。”京师大世家的气度就是不同,即便只是一个家仆,也十分知礼。
梁成周连忙点头答应,在门房内坐下来,立刻就有小厮送上一杯热茶,他笑着接过来喝了一口,品得出来这是好茶,比手下费尽心思弄来孝敬自己的那些名茶还要好上几分。
他将茶杯放下,心中却在感慨:这就是王侯之家的底蕴和气度吗,门房招待一般候客的茶都是这个水准的……
因为已经是深夜,门房内只有他一个人在等候,时间不长那名家仆去而复返:“老爷请你进去。”
一个请字让梁成周受宠若惊,连忙站起来跟着走进去。
七拐八拐,终于来到了一处并不奢华却很舒服的小书房内,一位看上去年过半百的老者靠着锦墩,斜坐在罗汉床上,显得很是随意。看到他进来,微微一笑指着桌子边的一个凳子说道:“不必多礼,咱们也算是自己人,坐吧。”
“谢老大人赐座。”对方说的客气,他却不敢有半点不恭敬,因为他太清楚这一位的力量,别说是对普通人,就算是对他这种朝廷的八品官吏,也拥有着生杀予夺的大权!
当代青侯林知远,内阁大学士,朝中一品大员!
青侯时代承袭,在太炎王朝内根深蒂固底蕴深厚,几乎每一代都会诞生一位内阁大学士,甚至有三位青侯曾经做到过内阁首辅。
朝中代天候只手遮天,这些年青侯似乎销声匿迹,但明眼人都知道,这是林知远秉承了明哲保身的宗旨,不在唐天河气势最盛的时候和他冲突。
这是一种政治上成熟的表现。
而他梁成周,只是京师城外一处路亭的亭长而已。两者之间的身份差距实在是太大了,林老大人灭掉他们整个梁家,也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情。
“听说你祖父曾经在府中当差?”林知远随意问道。
梁成周点点头:“是,下官的祖父曾是侯府的一位修真护卫,而后蒙上代老侯爷恩赐,得了些资财,出去自立门户,但我梁家世世代代都教导晚辈,我们是青侯殿下的人。”
林知远满意的点点头,他也只是有了这个需要,才派人去调查了一下,发现了梁成周这个人。
“今天找你来,是有件事情想让你去做。”
“老大人尽管吩咐。”梁成周连忙起身抱拳:“下官万死不辞!”
林知远呵呵一笑,摆摆手:“没有那么严重,你如今是什么修为?玄照境中期?”
“是的,最近刚刚突破。”梁成周略显自得。
京师一个看路的士兵头子,就是玄照境中期!
“如此倒也足够了。明天有个人进京,我要你小小的为难他一下,然后我们会有人出面救场,你可能会吃点苦头,不过我们是自己人,不会让你白白牺牲的。”
梁成周心思一转,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他立刻拜倒:“大人放心,下官明白应该怎么做了。”
林知远点点头:“很好。不早了,你也回去休息吧。”
“是,下官告退。”
……
离青侯府不远,另一座大宅内,一位雍容华贵的老妇人一边吃着丫鬟剥的橘子,一边絮絮叨叨的数落着:“你们这帮不争气的东西,老太太我是一点也不能省心!稍稍放松两天,你们就把这么大的事情马虎过去,唉!”
“娘亲教训的对。”
她面前老老实实坐着四个五六十岁的老者,从穿着和气度上来看,也都是手握大权之人,但是在老妇人面前,却只有老实听训的份儿。
“那孩子明天就到了,你们什么都没有准备?”
“难道你们忘了,一千八百年前,咱们公孙家是怎么挤进内城的?靠的是什么?”
四名老者一起点头答道:“血脉。”
“说对了,看来你们还没有真的蠢到家。”
“是,孩儿们知错了。”
“正是靠着先祖觉醒了一道‘太极元化’血脉,咱们公孙家才能真正崛起,并且趁着当时广陵墨家的几个失误,抢了他们的宅子,住进了内城。”
“可是一千多年了,除了先祖咱们家一共也只有九位族人能够觉醒太极元化血脉,这些年来,咱们支撑的是越来越辛苦。不说外面那些虎视眈眈的世家,单单是广陵墨家想要卷土重来,就让咱们应付起来十分吃力。”
“而现在,有另外一道更加强大的血脉出现,你们居然没当回事,什么都没有安排?!”
一位老者无奈道:“娘亲,不是我们不想做什么,可是那小子现在是各家争夺的焦点,咱们有心无力啊,就算是想要做什么也争不过那些王侯。”
“哼!”老妇人冷哼一声:“蠢货,那小子也是人,是人就有感情,咱们就有机会。”
四个儿子面面相觑,有点不太明白老母亲是什么意思。
老妇人有些不耐烦的朝四个儿子一摆手:“四个草包,去把青儿给我叫过来。”
“是。”四位老者之中,年纪最小的暗道一声命苦,只好起身出去了。不一会儿,一位双十年华的女子走了进来,脆生生道:“老祖宗,您找我?”
老妇人看到她就笑了,态度比对四个儿子好多了:“青儿,来,到老太太身边来做。”
青儿乖巧上去,在老妇人身边坐下来才,从丫鬟手中接过橘子来。
“青儿,你那个不成器的霜兰妹妹还在外面打猎吧?”老妇人问道。
青儿笑道:“霜兰妹子性格直爽,老祖宗您应该高兴才是呀。”
“哼,老太太交给你一件事情,去把她给我叫回来。回来的不能太早,也不能太晚,具体时间你想办法把握。明日那小子进京,你得让霜兰那丫头正好跟他碰上。”
“然后霜兰是跟他争抢道路互不相让,还是马车不经意碰撞争执起来,或者是猎物分配不均冲突起来,老太太都不管,但一定不能让霜兰和他第一次见面太顺利。”
青儿立刻点点头:“老祖宗放心吧,青儿懂了。”
青儿懂了,可是老妇人的四个儿子傻眼了:“娘,您这是什么意思?”
老妇人懒得跟他们解释,白了一眼没好气道:“说了你们也不懂,都给我滚蛋,看见你们就生气。”
“是,孩儿们告退。”四名老者无奈退下。
……
也有人并不那么看好这一道“星空无限”血脉。
内城四十九家,除了唐天河一系的人,剩余的古老世家之中,看好陈志宁的和不看好他得差不多各占了一半。
“血脉的强大要显化出来才管用。”
“强大的血脉只是代表着一种可能性,最多那小子成为绝世强者的可能性比一般的修士高了几成而已。”
“就算是利用他借种,下一代的血脉能不能显化也不好说,可能像帝嬴血脉一样,也可能像很多血脉强者那样,一代显化,随后整个家族中也没有几个人能够再次显化。”
“目前更适合观望,那小子把唐天河得罪狠了,为了他与唐天河交恶,并不划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