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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被唐三十六找到之前,梅川主教在树林里遇到了徐有容。
他没有见过徐有容,但知道她是谁。
就像唐三十六以前在这片树林里说过的那样,她真的很美。
梅川主教有些意外,拜见时的礼仪与风度依然无可挑剔。
同样有些意外的是,徐有容知道他是国教学院的新教谕,也知道他与梅里砂之间的关系。
于是梅川主教无法确定这场相遇究竟是不是偶然。
徐有容对梅川主教说道:“国教学院对他们来说很重要。”
梅川主教谦声说道:“卑职知晓。”
徐有容说道:“但你不明白为了国教学院他们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来。”
“唐院监让那位教习滚,估计他再也不敢来国教学院了。”
梅川主教感慨说道:“他的道源赋初学教的真是不错。”
徐有容问道:“唐棠没有要你滚?”
梅川主教微微一怔,恭声回答道:“并无。”
徐有容安静了会儿,说道:“原来是这样啊。”
梅川主教神情微异。
徐有容轻声解释道:“他没有要你滚,那就是要你死。”
梅川主教神情微变。
徐有容摇头说道:“我觉得他们这样做是错的。”
梅川主教有些紧张的情绪放松了些。
“这里是国教学院,你是教枢处派来的教谕,只要他们动手,终究没办法向教士与信徒们交待。”
徐有容静静看着他说道:“但我不需要交待。”
梅川主教刚刚放松的心神再次紧绷起来。
“您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既然我不需要交待,教枢处也不敢向我要什么交待,那么就应该由我来杀你。”
有风从树林外,拂动承着碎雪的山梅,拂动了她的衣袂。
她的眼眸就像平时那般宁静柔远,在里面看不到任何负面的情绪,更没有杀意。
梅川主教带着不解与一抹希望问道:“您要杀我?”
“如果你只是国教学院的教谕,我不会管,但你是梅里砂的亲侄儿,那我就只好亲自杀了你。”
徐有容依然那样平静,仿佛不是在说杀人而在与对方讨论天书碑里的道解。
这份平静却让梅川主教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惧与寒冷,以至于他的声音都颤抖了起来。
如果徐有容真的杀了他,不要说教枢处,就算是离宫与朝廷又能如何?
难道说离宫和朝廷会要求南方圣女为一位主教陪命?
“如果您在国教学院杀死我,您和教宗陛下推动的国教统一大业,会受到很大的影响。”
梅川主教声音微颤,神情却非常诚恳,仿佛在一心为对方在考虑。
徐有容的回应非常淡然,那同时也意味着可怕。
“我不在乎。”
说完这句话,斋剑便到了她的手里。
梅川主教眼瞳剧缩,右手如浮云一般飘起,挡在身前,同时身影一虚,便准备向后退走。
来不及了。
嗤的一声轻响。
梅川主教的右手离腕而落。
斋剑贯穿了他的胸膛。
嗡嗡的声响里,十余丛看似微渺、就像是野梅般的火花从斋剑上飘离出来。
那些都是天凤真火。
所有的生机,遇着这些微渺的火花,便告断灭。
梅川主教是聚星境的强者,但在徐有容的面前,不要说取胜的机会,即便想格阻一下都无法做到。
双方之间的境界差距太大。
更重要的是,直到斋剑带着死亡临身的那一刻,他依然不相信徐有容会杀死自己。
他不仅仅是自己。
他是教枢处派过来的教谕。
他代表着国教旧派势力的集体意志。
他就是商行舟向国教学院伸过来的那只手。
就算你是南方圣女,面对这只手,难道不应该谈判、彼此退让,然后最终得出妥协?
梅川主教觉得这一切好生荒唐,苍白的脸上满是不可思议的神情。
他坐倒在雪地上,不停地呕着血,然后渐渐没了气息。
树林里一片安静,某处传来一道声音,那声音里有着很复杂的情绪。
“就算是你杀了他,终究也需要给出一个理由。”
徐有容平静说道:“我说过我不在意,我只需要让人知道,他是我杀的。”
那人叹息说道:“难怪你会约我来这里。”
徐有容说道:“是的,我就是要让你看到。”
知道这件事情后,她就决意杀了梅川主教,所以才会来国教学院,并且约了林中那人。
只不过她没有想到,陈长生会提前遇着此人,不免多了些麻烦。
“是的,本王看到了。”
一位年轻男子从树林里走了出来。
他身着王服,丰神俊朗,比起当年,更多了几分雍容贵气。
陈留王。
他的父亲相王是大周朝廷权势最大的王爷,破境入神圣之后地位更加特殊。
而作为陈氏皇族在京都唯一的留守者,他的地位本来就是特殊的。加上传闻里商行舟对他的欣赏,陈留王毫无疑问是当今京都最红的人。
但对徐有容来说,他还是那个十几年前在皇宫里一起读书的同伴。
陈留王想来也是这样看待她的。
所以看着她杀死了梅川主教,他的想法并没有过多的事后处理上停留,而是指向了她的内心。
“没有想到,你对陈长生如此情深意重。”
陈留王感慨说道:“换作当年,我怎样也想不到你会为了一个男子做这么多事。”
梅川主教是商行舟伸进国教学院的那只手。
怎么处理?只要足够冷静且明智的人都知道,这只手必须被斩断。
但梅川主教与与梅里砂之间的关系,让这件事情变得非常复杂。
商行舟在大周朝廷以及国教里的地位太高。
陈长生想要对抗自己的老师,除了教宗的身份,更需要不断地提升自己的威望。
所谓威望,源出境界与实力,也与声望有关。
在离宫的宣扬下,在安华等狂热追随者的影响下,陈长生如今在大陆的声望越来越高。
这些声望来自朱砂丹,来自三年前与魔族战场上的万剑齐发,来自白帝城的那块落石。
是陈长生用自己的鲜血与汗水,用自己无可挑剔的德行,用了很长的时间才堆积起来的。
如果他杀了梅里砂的后人,会对他的声望造成极大的损害。
用更世俗的语言就是:这会脏了他的手。
徐有容知道陈长生会很为难。
她猜到唐三十六应该不会让陈长生为难。
但唐三十六也是国教学院的人。
刚才在湖畔行走,在榕树上望远时,她有些很轻微的憾意,没能参与到陈长生的这段过去。
现在想来,这是很好的事情。
她不是国教学院的人。
她可以杀人。
一声鹤唳,惊醒了整座国教学院。
梢头积雪簌簌落下。
数十名教习学生从教学楼里走出,循着鹤鸣望去,然后走进树林里。
树林里响起数声惊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