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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2 天香楼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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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香班是刚到越西的戏班子,在大都赁了一处园子,很快开始唱戏。大都的达官贵人们发现,这戏班子其他倒还寻常,却有几个极为出色的武生花旦,容貌唱腔无一不美,再加上班主出手阔绰,选了最豪华的地段,最优雅的环境布置了戏台,一时之间,这天香班在大都红火了起来。

此时此刻,华丽异常的戏台下已经入座了大都的达官贵人、夫人小姐,后台的戏班也已经做好了登台准备。锣鼓丝竹嘈嘈切切响起,台上武生头戴绒冠,身披四爪龙袍,手持雪亮银枪,玉面含威,英姿勃发,一出场就赢来一片喝彩之声。

这出戏讲的是前朝奸相刘常之子刘肖春,倚仗父势欺男霸女,为害一方。一日,刘肖春载酒出游,遇徐英一家至郊外扫墓,刘肖春见徐英之妻佩兰貌美,命人抢回府中,欲纳为妾,佩兰不从,被软禁在水月楼上。徐英召集几位好友,约定要救出妻子,除暴安良。是夜,他们悄悄潜入刘府,适刘肖春酒醉出屋,经过一场激战,终将他及其爪牙一举全歼,救出佩兰,逃出生天。这就是一出典型英雄救美、惩恶扬善的戏,偏偏流传已久,深受欢迎。

只见到那台上的“徐英”不紧不慢,一招一式,攻防进退,工架稳健。直到与刘肖春大刀对双刀时,锣鼓突然改为急急风,节奏加快,却是气氛紧张,**陡起,获得满堂喝彩。

不多时,见那被抢走的佩兰上台,一身翡翠的长缎水袖轻振,髻上插着的流苏步摇顿时摇曳生姿,流水一般地淌出无限情意,她微微侧头,就是婉转的曲词,一双美丽的眼睛流光溢彩,台下看着扮相,听着唱腔,已是不约而同的猛然爆发出阵阵喝彩之声。

说是戏班子,当然是区分雅座和普通坐席,楼下的普通坐席没有那么讲究,男女老少一排排、一列列坐的满满当当。人们聚精会神地看戏,时不时地交头接耳议论两句,场面热闹之极。而雅间一共七间,设在二楼,一间间布置清雅,全部用薄薄的珠帘隔着,外面人瞧不见里面,里面的人却能看见外面戏台上的景象。今天这雅座里面,全都是达官贵人家的夫人和小姐们,外头都站着护卫,生怕有个把不长眼的冲撞了。

“小姐,今天还是没有消息。”一个年轻女子面上带了三分失望,对着坐在窗前的人道。

那人轻轻笑了笑,道:“是么。”

她生着一张瓷白的脸,唇色红如珊瑚,一双漆黑的眼睛动人心魄,实在可以说是个美人胚子,然而声音却与神情一样含笑无波,一字一字都咬得极清楚:“造出这样的声势,总有一日会引人注意的,我们不过需要等着。”

“是。”赵月深深地看着自己的主子,如今的李未央,面容已经和半年前有了些许变化,当然,是变得更加美丽,只是,赵月还是喜欢原先的李未央,因为从前还能在她的脸上见到笑容,可这半年来,却再也见不到她发自真心的笑了。

“永宁公主最喜爱的就是听戏,在京都的时候,几乎所有的戏班子都被她请去了一回,人的习惯是不会轻易改变的,但天香园来了这么久,却不见她有所行动,实在是很奇怪。”李未央的声音很淡,仿佛在沉思。

赵月蹙起眉头,不解地看着李未央。

李未央一月前到达大都,一直在暗中找机会见到永宁公主,对方还欠她一个承诺,哪怕永宁不想兑现,她也会让她兑现的。可是永宁如今是四王爷的正妃,想要见到她,就必须躲过元毓的眼睛,这实在是很不容易。李未央不觉得元毓是个笨蛋,自己和从前比起来虽然有了一些变化,可还是很容易被认出来,贸然行事只会让事情变得糟糕,所以她会选择从永宁公主的喜好入手。然而,永宁跟外头雅间那些寻常的贵人不同,这样的身份是绝对不会涉及这等三教九流的地方。那么,只能把这个戏班子的名声打出去,让整个大都的人都知道。只有这样,才能有机会被邀请到燕王府,借着戏班子的掩护,见到永宁公主。

李未央一边想着,一边微微闭目,仿若在想着自己的心思。

而这时候,铜锣一响,却是一出戏已经结束了。后台,适才台上的戏子们忙前忙后地卸着妆,赶着下一场戏,人来人往,动作飞快,乱中有序。唯独一个僻静的小房间里,刚才演徐英的武生温小楼卸了妆,却和班主发生了争执。

“今儿明明观众们点名要听的是方景台,你偏偏要唱这出戏,这是什么道理!”温小楼的面容,明眸如水,剑眉漆黑,白皙的脸上泛起怒意,却比原本满面油彩的扮相还要美上三分。

他本是一个极其俊俏的男子,从小在戏班子里学戏,天生就有一把好嗓子,再加上后来又跟着一个武师学了几年武艺,比起寻常戏子来,要多了几分难得的英气,很快便成了这天香班的顶台柱子。

班主年过五旬,体型富态,一支烟杆握在手里,闻言赶紧劝说道:“你这是干什么!这戏到底怎么唱你说了算,但唱什么戏,自然是我说了算,你只管唱就是!”

“你就别骗我了,从前都是好好儿的,偏偏那女人来了,一切就都变了!这是你的戏班子,可现在连演什么曲目都要听她的,她算是把戏班子买下来了吗?!”温小楼显然愤愤不平,连带着微微上挑的的眼角,也散射出凌厉的寒意。

班主赶紧四处张望一眼,连声道:“哎哟我的祖宗,小点声儿啊!你不是不知道,咱们戏班子怎么个境况,你忘了,从前在耀州的时候,咱们可是四处流浪,只能搭个草台班子,你一边唱着戏,头顶上连个遮阳挡雨的地方都没有,遇上那些个地痞流氓,咱们连打点的银两都给不出。现在呢?咱们住着最好的园子,登着最好的台子,连戏服都是最豪华的,你还想怎么的?人家出了钱,爱听什么你就唱什么,清高能当饭吃吗?”

温小楼冷笑一声,道:“班主,我劝你好好想清楚,这女人来历不明,身份成谜,却莫名其妙找上咱们戏班子,说是要捧红了咱们,还出大价钱替你请了有名的角儿,你不觉得奇怪吗?她和咱们无亲无故,凭什么这么帮助咱们?这世上哪儿有这容易的事儿!”

班主皱眉道:“你懂什么!人家不过是你的戏迷——”

“我的戏迷?你看到刚才外头那些人没有,他们为我鼓掌,为我喝彩,让我再唱一曲,这才是我的戏迷!你说她是为了戏,她可曾认真听过我唱戏?可曾和我说过一句话?我实话说,从第一次看见她,我就觉得浑身不舒服,我总觉得她得给咱们招惹什么祸患!”

班主为难地看着他,道:“你说的这些我早就考虑过了,也曾四处派人去打听这位小姐的来历——”

温小楼急切地道:“你可打听出什么了吗?”

班主摇了摇头,道:“我们这等人身份虽然低贱,可这么多年,四处漂泊下来,也算会看人了。她相貌生得美丽,举手投足又高贵大方,出手还这么阔绰,必定是出身豪门大家,可这样人家的小姐为什么会孤身一人到了这里?你上一回也看到了,有个不长眼的想找她麻烦,却被她那个丫头狠狠教训了一番,她那丫头——武功之高,绝非一般的护卫啊!”

“既然你都知道她来历不简单,更不该接受她这么大手笔的馈赠!”温小楼的脸上,出现了一丝焦虑。

“我……这不也是没法子吗?若是不肯收她的钱,咱们这班子能这么红?”班主讪讪地丢下烟杆,苦口婆心地劝说道,“小楼,咱们别管她什么目的,只管唱好自己的戏,横竖咱们这种贱命,还有什么好让人家利用的!”

温小楼哑然。的确,班主说的没有错,他们这种人,不过是出身下贱的戏子,又有什么值得别人利用呢?若说那女子是别有所图,可从头到尾,她不曾要求他们做过任何事,反倒花了大价钱捧红了他们。可是,让他就这样不管,实在是不安心。他总是有一种直觉,这个女人很不简单,而且,她的目的也不会简单。她明明对戏不感兴趣,却每场戏都必定在雅间听着,好像在等什么人。

他这样的戏子,别人喜欢的时候叫一声温老板,不高兴了,比泥巴还要下贱,根本什么人都惹不起,若是这女人带来什么麻烦,该怎么办——温小楼心中最担心的便是这一点。

“哥哥,你不要这样说她!上次我病发作了,若不是她请大夫给我看病,我现在都没命在了!”这时候,突然幔帐微动,从外面走进来一个少女。

这少女是难得的美丽,桃花小脸,秋水明眸,穿着一条素净的裙子,面上却是开朗的笑容,暗淡的房间她的出现,仿佛带进来一阵清新的阳光,一下子整个屋子都被照亮了,连那老眼昏花的班主都露出惊艳的神情。温小楼不由恼怒,道:“你身子还没好,为什么跑出来了?”

小蛮吐了吐舌头,道:“我总是在床上躺着,躺的都要发霉了。”

温小楼看着她,原本无情的眼中现出一丝柔软,道:“傻丫头,大夫说了,你应当好好卧床歇息,才能——”

班主的脸上就露出嫌恶的神情,他的戏班子里人人都要干活,这丫头一生病,就要耽误十天半个月,若非温小楼一直护着这个丫头,他早就把她赶出去了!

小蛮看到了班主的神情,赶紧道:“班主,我的身体好的差不多了,明天就可以登台,你放心吧。”

温小楼刚要开口,小蛮却向他摇了摇头。温小楼心头一痛,再也不说话了。他可以护着她几天,却不能一直护着他——小蛮太懂事,懂事到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班主点了点头,转头道:“小楼,这件事就说到这里吧,我先出去了!”说着,他便掀开帘子走了出去。

小蛮看着温小楼,不赞同地道:“哥哥,那位李小姐是我的救命恩人,你不该这样怀疑她的。”

温小楼的笑容变得冰冷,道:“你这个傻丫头,别人对你好,未必是真心的,你就不怕她是别有所图?!你想想看——”

“好啦哥哥,不管她为了什么,她明明是可以放任我不管的,连班主都说这些年已经为我看病花了好多钱,再也不肯管我了,她跟咱们非亲非故的,却肯拿出银子,这样的好心人,哥哥你遇到过吗?”小蛮眼睛忽闪忽闪的,说话的声音却是异常的坚定。

温小楼几乎说不出话来,小蛮从小就是个孤儿,被一个戏班子收养后,开始学着唱戏,可是因为有一次冒雨出去搭台,不小心染了风寒,戏班班主又不肯给她延医问药,一拖便成了心疾,后来那狠心的班主竟然就这样把她丢在了街上,不管她的死活。要不是无意之中被温小楼捡回来,她恐怕早已没命在了。这些年来,她每次生病都忍着,生怕成为温小楼的拖累,他明明知道,却是无能为力。不管他怎么唱戏,得到的打赏再多,都要交给戏班子大头,剩下的不过是寥寥无几,别说给小蛮请名医,就算是去药房抓药都够呛,他没有足够的银子,只能眼睁睁看着小蛮受苦。而小蛮又是那么懂事,不管自己的病情越来越重,还要登台唱戏,让他看了更加心痛。

这一次,若非是那个神秘的李小姐,小蛮恐怕就再也没办法睁开眼睛了。不管自己如何怀疑她,小蛮说的都是事实。温小楼叹了口气,道:“算了,我不再说这种话了。”

小蛮点点头,道:“我要去谢谢那位小姐。”

温小楼眉头皱的更紧,小蛮连忙伸出手按住他的眉心,道:“哥哥,别这样,你会老的。”

小蛮并不是他的亲妹妹,可这么多年来,他早已将她看成世上最亲最亲的人,这种感情,超越了一切,他只是怕啊,真的很怕,他今年已经十九岁了,恐怕再也唱不了多久,他简直不敢想象,若是他不能唱了,小蛮该怎么办?他要怎么照顾她呢?正因为如此,他才对李未央的出现如此的排斥,他们的生活已经岌岌可危,这个神秘的小姐,又会给他们带来什么变故呢?他真的很恐惧。

但是,看着小蛮不带一丝杂质的笑容,他说不出半个不字。小蛮能够活多久呢,也许十年,也许一年,不,或许只有一个月,连他也不知道,可不管怎么样,为了小蛮现在的笑容,他什么都愿意做。

温小楼最终叹了口气,道:“好吧,不过你等我一起去。”

温小楼接下来还有一台戏,却是胭脂王。这出戏,是一个叫做胭脂的女子代父从军的故事,原本是由花旦来演这出戏,可是后来班主发现花旦身上少了英气,怎么演都觉得太绵软,于是便让温小楼反串。好在温小楼不管文戏武戏,武生花旦都不在话下。此刻,他的身上穿着紫衣,挥着金妆刀,执鞭而舞。随着交集的乐音,他的身体旋着,如同振翅欲翔的龙蛇,剧烈地旋转着,忽地一个纵身,半空翻七个筋斗,人人一齐喝得一声彩。

李未央难得会看一出戏,可看着这个努力的温小楼,她突然嗤笑了一声。赵月不知道她在笑什么,不由疑惑地看着她。

李未央目光冷淡,声音之中也带了一丝叹息:“你还记得,第一次见到温小楼的时候,他有多么狼狈吗?”身上没有足够的钱,就跪在药堂门口,听说跪了一整夜,只求那大夫能够去看一看他的小蛮。可惜,不管他跪多久,结局都是一样。最后那大夫是被李未央的银两打动了,却不是因为温小楼的痴心。

“小姐,其实奴婢一直不明白,普天下的戏班子多得是,天香班这种不过是三流的,至于温小楼,若是没有人捧他,根本不会红,小姐为什么会挑选上他们呢?”

李未央听着台下掌声雷动,像是自言自语地道:“是啊,为什么呢?”这一路走来,不知道看了多少悲剧的故事,她却从来没有动容过,她不是慈善家,不可能救每一个人,更何况,当她受苦的时候,又有谁来帮过她呢?可是,当她第一次看到温小楼跪在药堂门口,她就突然想,跟自己打个赌吧,若他跪满三个时辰,她就救人。可是,温小楼在冰天雪地里跪了整整一夜,远远超过她的预期,也许就在那个时候,她突然对温小楼要救的人起了一点好奇。

原本,她也不会去选择那些出名的红班子,想也知道,那些戏班子背后多少都有靠山,不需要她的金钱支持,自然不会听命于她。在大都,她没有权势,只有金钱,一切都要从头再来,所以选择天香班,反而更保险。

很快,台上换了一出戏,李未央站起身,道:“今天就到这里吧,咱们该回去了。”

赵月刚要说话,却见到帘子一掀,温小楼一身戏服地走了进来,赵月眉心微微皱起,却见到温小楼笑道:“对不住,打扰了小姐。只是小蛮非要来向你致谢——”

李未央的目光落在了温小楼身后的小蛮身上,她就是笑,那样单纯的笑容,看了让人觉得刺心。“谢谢你,若不是因为你,我怕是没命了。”她真心地道谢。

李未央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算作听见了。

“李小姐,那些银子,我会好好挣钱还给你的。”温小楼这样说道。小蛮听着,就露出了不赞同的神情,她觉得李未央不会喜欢听到这句话的,因为这并不是感恩,听起来反倒是有几分不识抬举,她生怕李未央会生气,但对方不过冷淡地道:“随你吧。”说着她便向外走去,赵月连忙替她披上披风。

当李未央走过小蛮的身边,小蛮的脸上还是笑容,那笑容比阳光还要耀眼,干净而温暖,李未央的目光在她的脸上掠过,突然淡淡一笑,却是如同月光一样,清冷,漠然。

两个极端——温小楼一愣,就在李未央和小蛮站在一起的时候,他惊讶地发现,小蛮仿佛是一道阳光,光是看着她就会觉得心情很好,而李未央,却仿佛冰冷的月光,美则美矣,却没有丝毫的温度。

温小楼突然明白了自己不喜欢李未央的原因。为什么,明明她有这么美丽的容貌,又有这么多的银子,还有一个忠心耿耿的护卫,显然是出身大富大贵之家,要是换了自己,还不知开心到什么样子,因为有钱意味着一切的困境都解决了。可他却从来没有见过她露出真心的笑容。永远是那副冰冷的样子,连笑都没有丝毫的温度。

就在这时候,小蛮却看着李未央的背影,道:“哥哥,她好像,有很多伤心的事。”

温小楼一愣,突然嗤笑道:“咱们这么穷,又被别人看不起,什么都没有,你还操心别人——”他说的话,竟然带了三分尖刻。

小蛮回过头,不解地看着他:“哥哥,你怎么了?以前你不是这样的——”

温小楼别过脸,道:“没什么。”凭什么,凭什么她什么都有,却还要这样不开心——而他的小蛮,什么都没有啊,却还能笑得这么开心,温小楼觉得心痛。

小蛮的脸却严肃起来,道:“她救了我,就是我的救命恩人,以后哥哥再也不要说那些话了,我觉得,那个小姐是个好人。”

好人?温小楼的目光投向院子外面,李未央已经下了台阶,上了一辆不起眼的马车。一个处处隐藏自己身份的女人,究竟要利用他们戏班做什么呢?他一定要弄清楚!他看了小蛮一眼,道:“你告诉班主,我有事情要出去!”说着,他匆匆去一边卸掉了脸上的油彩,换了衣裳,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哥哥!你去哪儿!”小蛮在楼上,吃惊地追着他,可是温小楼跑得很快,一转眼就不见踪影了。

小蛮等到夜里,终于见到温小楼回来,她连忙站起来,道:“哥哥,你究竟——”

“嘘,什么也别说,我带你去看看那小姐的真面目。”那赵月武功很高,自己不是他的对手,温小楼只能远远跟着,好不容易才找到李未央的住处,他觉得,如果不带小蛮亲眼去看看,她根本不会相信自己。

温小楼带着疑惑的小蛮一路出了戏园子,向大都的东门而去,温小楼凭借着记忆,找到了一户人家,当然不敢敲门,便要带小蛮翻过墙头。小蛮坚持不肯走了:“哥哥,你这样实在是太过分了,李小姐是我的救命恩人,你却这样怀疑她!”

“这不是怀疑她!你不是说过,她总是心事重重,应该是有什么烦心的事情吗?咱们若是不弄清楚她的底细,怎么才能知道她为什么忧虑呢?又怎么帮忙?小蛮,难道你不想报答她吗?”温小楼知道小蛮单纯,便这样哄骗道。

小蛮想了想,还是迟疑:“可是——我还觉得这样很不好,李小姐不告诉我们,一定是有她的难处,为什么要去强人所难呢?”

温小楼不以为然道:“你真是个傻子,将来被人卖了都要数钱。不管你是不是进去,我肯定要去的!”刚一转身,小蛮拉住了他的衣服,道:“我……我跟你进去——”

两人好不容易进了院子,却见到月下一片红云悬浮。小蛮吃了一惊,这才发现这院子里桃花盛开,花朵之中,穿梭飞行着无数白色的蝴蝶,在月光之下隐隐发亮。院子不大,却十分齐整,不远处就是正屋,两人对视一眼,小蛮终究觉得这样做不磊落,不肯往前走了。温小楼生气,索性丢下她,自己悄悄向正屋走去。

月下,只见到庭院雕窗,浓重的黑影投在青砖上,有一种荒凉而阴森的感觉,温小楼觉得自己仿佛在一个空寂的地方,探索一个非人非鬼的少女的秘密,心头不免恐惧了几分……

正屋里有烛光,温小楼不知道该不该往前走,他隐约觉得,会发现很多他不想知道的事。但是,如果不明白李未央到底想要让他们戏班子做什么,他实在没办法放下心来。就在这时候,帘子突然响了一下,“喵呜”一声,一团东西跳了出来,他吓了一跳,定睛一看,不过是一只小猫而已,还瞪大了眼睛好奇地看着他,他一动不动,那猫儿就跑了。温小楼松了一口气,靠近那扇雕窗,弄破薄纸,细细往里看去。

这屋子好像是内外两间,外间收拾的相当干净,衣柜,床,桌,椅,花几都是崭新的,上面浮花累累,很是古朴,李未央和她身边那个护卫都不在屋子里,只有一个小男孩,大概三四岁的模样,脸色粉粉的极是可爱,他正把玩着手里的一个拨浪鼓,像是完全陷入了自己的世界里。

就在这时候,赵月从内屋出来,到了那小男孩的身边,轻声道:“小少爷,该吃饭了。”

小男孩没有反应,依旧认真地摇着拨浪鼓。赵月就硬生生从他手上抢走了拨浪鼓,那小男孩却突然提起头来,一双漆黑的眼睛惊恐地望着赵月,脸上流露出几分不属于孩子的凶狠。赵月试着和他沟通:“……小少爷,奴婢喂你吃东西,你别害怕。”然而那小男孩却突然扭过头去,死死抓住了一旁的桌角,赵月便去拉他,他恶狠狠地扑了上去,狠狠地咬住了赵月的手,虽然是孩子,却也让赵月的手上立刻多了一道血口子,可见他用了多大的力气。

“小少爷,你不能每次都等小姐回来才吃东西——”赵月狠心,道:“小少爷,小姐说了,你一定得学会自己吃东西!”随后便又去抓小男孩的手,他却是一下子从她的手中窜了出来,飞快地向外跑去。然而赵月伸手很快,一把就抓住了他。他像是疯了一样,拼命地踢打着赵月,只是个子太矮,只能踢到她的小腿而已,这点小痛对赵月来说根本不算什么,她只顾抓了他不放手,夹住他扭踢的双腿,牢牢地把他固定在了怀里……

这场景,看起来像是普通的孩子不肯吃饭,可是一个普通的孩子,为什么会对别人的靠近有这么大的反应?温小楼越看越是心惊胆寒,隐约觉得这个院子里的人都古怪的要命,刚想要退出去找小蛮,却突然听到一个冰冷的声音:“看够了吗?”

温小楼的一颗心猛地沉了下去,立刻回过身来。

斜对着他站着一个少女,身着一身纯白的衣裙,无任何艳色的镶滚,美丽的脸上没有一丝的表情,恰恰站在月光和阴影的交界处,着实让温小楼吓了一跳。

“我……我……”他一时几乎说不出话来。

李未央笑了笑,道:“怎么,对我的身份觉得奇怪?”

温小楼觉得喉咙发痒,面对着李未央,他下意识地觉得心虚,就在这时候,却是小蛮赶了来,羞愧得满脸通红:“李小姐,我们……我们不是故意的……”她站在那里半天,担心温小楼出了什么事,实在不放心才赶过来。

人家好心好意救了她的性命,温小楼却对人家挑三拣四充满怀疑,这实在是太不厚道了,让小蛮都没办法为他辩解。

“那里面的人,是我的弟弟。”李未央慢慢地说着,却不是解释,只是平铺直叙。

里面的孩子发出尖叫声,那种小兽受伤一般的声音,让小蛮心头直跳,她连声道:“对不起,对不起李小姐,都是我的错!”

“你有什么错呢?”李未央的笑容变得很淡漠,“我无缘无故对你们好,你们自然是要怀疑我的,况且我本来也没打算不收回报。我不过是希望借你们的戏班子,等一个人而已。不过你放心,这是我自己的事,不会连累你们的。”她要借戏班子的手,见到永宁郡主,之后,她就不会和他们有任何关系了。但——温小楼的直觉很准,她的确不是纯粹的发善心救下小蛮的。

温小楼的脸上忽红忽白,被人看穿了心思,只觉得特别难堪,同时也觉得愧疚,如果她是坏人,随时都可以收回赠予他们的一切,让他们一无所有。他低声道:“对不起,李小姐,是我的错,不关小蛮的事。”

那样卑微,那么诚恳,知道自己犯错了立刻就道歉啊……李未央笑了笑,只是笑容之中却没有那么冰冷了,她想,看着这两个人,虽然她不知道他们是什么样的关系,但,他们这样彼此关心,彼此依靠,不是很好吗……她语气平淡地道:“我不会向班主告状的,走吧,我就当今天没有看见过你们。”

就在这时候,屋子里的动静越来越大,仿佛有什么碗碟被打碎了,发出清脆的响声。李未央眉眼之间十分平静,好像没有听见。

温小楼听见了屋子里的动静,想到刚才自己见到的那个小男孩,他拥有那么漂亮的相貌,那样漆黑的眼睛,简直是出奇的可爱,没有人看到这样的他会不为之心疼怜惜,可是李未央为什么要这样残酷地对待他呢?

他下意识地道:“李小姐,令弟他——”

“这是我自己的事,不劳你费心。”李未央没有往屋子看一眼,仿佛对那孩子毫不关心一样。

“可他那么小,可以慢慢教导,你不必这样逼——”温小楼倒抽一口气,小蛮的脸上露出了不解的神情。

李未央冷冷地说,“没有压力他不能自立。”

“你疯了!”温小楼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只是当他看到李未央这样冷淡的表情,不由自主便这样说道,“这样对待一个小孩子。”

李未央的脸上露出一丝嘲讽的笑容:“什么事情都只能依靠自己,不要妄想别人会来帮你。他是个傻子,每天只有我喂他吃饭,他才肯吃下去,别人靠近他就会又踢又打,可是我能每时每刻陪着他吗?我不能,所以,他必须学会自己吃东西,哪怕是强迫的!我也只能那样教他,我不知道世界上还有什么其他教孩子的办法。”

温小楼目瞪口呆地看着李未央,他突然意识到,小蛮说的对,李未央身上的秘密太多了,他根本看不清这个人。

小蛮的眼睛却看着李未央,突然,她笑了起来,道:“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可以帮忙的,我的戏不多,白天空的时候也没事做,我很会照顾小孩子,以前戏班子里的小孩子我都很有办法。”她就是想为李未央做点什么,报答她。

李未央看了小蛮一眼,她一直觉得自己很了解人,很明白人的本性,可现在,她突然有点读不懂这个少女了,都已经说了自己也是别有所图,根本不需要她的报答,她却傻乎乎地跑到她家里来,还说要帮助她,岂不是很奇怪吗?

然而,小蛮的表情很诚恳,很认真,甚至……很坚持,就像是看不懂李未央皱眉的含义,很显然,是个固执的孩子。

李未央看了小蛮一眼,道:“你要来?”

小蛮点了点头,认真地道:“请让我尽一点力。”

李未央冷笑了一下,她已经换了很多的丫头,每一个最后都会被敏之的固执逼得发狂,等小蛮知道敏之有多难照顾,她就会打退堂鼓了。

这一次,李未央估计错了,小蛮果然天天往这里跑,锲而不舍地照顾敏之。当然,李敏之照旧不理她,她却跟其他人不一样,不管他怎么排斥她,她都能笑嘻嘻地陪他一起玩。当李未央看到小蛮拿走敏之的玩具,他不开口,也不咬人,只是低下头继续去玩别的时候,她开始发现小蛮的特别了。吃饭的时候,敏之不肯碰碟子,拼命去抓桌子另外一边的玩具,却又人小手短够不着,便半跪着爬上椅子,伸展着胳膊越过那一碗粥,却不想膝下一滑,整个人就摔了下来,带落了自己的饭碗,汤汁洒了小蛮一身,换了旁人早已变色,小蛮却笑嘻嘻地抹了油去捏敏之的脸……

终于有一天,李未央开口道:“你跑到这里来,你们班主已经不是一次骂你了吧,为什么还要这么做呢?我都说过,不要你报答了。还是,你希望我再帮你什么?”

她只能想到这个理由,然而小蛮赶紧摇头,道:“不,不,我什么都不需要,我只是想帮点忙。”

李未央心里一动,看着她道:“帮忙?帮我的忙?为什么?”

小蛮不解地看着她,不明白她究竟在说什么。在她看来,受人恩惠就要报答,不是天经地义吗?

李未央不再开口了,静静看了小蛮一会儿,道:“温老板说了不让你来,你还这样坚持?”

“有什么大不了的,他气两天就算了啊!”小蛮做个鬼脸:“他总是担心我会生病,我又不是纸糊的,哪里那么容易死呢?”

“……”

“我是有病啦,可是如果因为怕死就一直不走不动不唱戏,那我跟死人又有什么区别呢?”小蛮理所当然地说,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屋子里,李敏之已经睡着了,他睡着的时候,就会变得又乖巧又可爱。

“你有心疾,很多年了吗?”李未央突然有一点好奇,这半年来,她已经很难为什么人觉得好奇了。

“我?是啊,很多年了,大概从七岁到现在?”小蛮自己也不是很确定。“我也不想死,若是可以,我希望一辈子陪在哥哥身边,他比我还要脆弱呢!”

李未央笑了起来,那笑容在太阳底下像是融化的冰雪,转瞬即逝:“是啊,他比你要脆弱得多。”

两个人心照不宣地笑起来。

“我是个孤儿,从小就被人丢在路边上,收养我的戏班老板说可能我娘是某个青楼里的姑娘,偷偷生下我就丢掉了,以前我也很伤心,可是后来想想,孤儿有什么关系呢?我还可以呼吸,还可以唱戏,没什么大不了的。”

李未央看着小蛮开朗的笑容,突然有点沉默。孙沿君和娉婷郡主都很天真,但那种天真是建立在被保护的基础之上,可是小蛮……恐怕受过很多的苦难,但她却还是能保持这样开朗的笑容,这是为什么呢?

小蛮偷偷看李未央的表情,“你笑起来真好看。”

李未央点了点头,看了一眼门口,道:“你哥哥来接你,你该走了。”

温小楼一身青色的衫子,显得很俊秀,他的笑容充满了温暖,小蛮飞快地向他奔了过去,像是一只蝴蝶。李未央突然又笑了笑,这时候,赵月走到她的身边:“小姐,奴婢得到消息,说——”

李未央的眉头,轻轻地皱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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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昨天那一章,你华丽光辉的形象一落千丈,变成渣秦了

小秦:(⊙o⊙)…反正我也习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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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易
故事叙述在人类被外空异族残暴灭绝一亿两千万年后,最后一个人类伏禹于远离银河系的星球以奇异的方式重生,可是却失去了人类的记忆。此时宇宙陷入三国争霸的时代,阿米佩斯王国、魔洞部和拜廷邦三足鼎立,合纵连横,以万亿计的河系被卷进战火中。际此强者称雄的年代,伏禹不但须挣扎求存,更要寻回自己的根源,奋起反击,征战宇宙,於没有可能中寻找可能性,延续人类。 黄易在书中发挥「天马行空」的想像力,创造了各种令人大开眼界的生物,各自拥有不同的形体和配合其体态的神经系统和动作,甚至只有纯能量体、而无物质真身的生物也在其中。这些生物有人见了便短命的「短命」,数以百计合为一体的飞行小生物「飘零」,还有身躯像一条大虫、尾巴尖弯的湘巴族战士。在这个宇宙中,最珍贵的就是能量,能量是要找寻、开采和提炼,不同的生物有不同的需要。所谓的货币就是能量货币,可以用来服食,也可以换取任何东西。在这里,「买飞船」不再是戏言,而是有实际的需要。飞船、季候飞行、空间跳跃,是这个广阔星系的交通方式,而候鸟传心术、掌心传送、以能量规限声波,则是生物与生物之间的沟通方式。各种稀奇古怪的角色形塑、精心安排的布局,构成一个迷人的异想世界、一部想像无限的神话。
新人歌手余年因颜值高、嗓音好、舞台表现能力出众,一经出道就圈粉无数,成功跻身当红歌手行列。他坐拥古董古宅,努力工作赚钱,却经常面临外卖都点不起的窘境。霸道总裁谢游外表高冷,持之以恒、一心一意地在微博上狂怼余年,是名副其实的余年唯黑。但实际上内心却极为纯情,会故意制造与余年的偶遇,费尽心思帮余年带热度。随着两人的逐渐靠近,背后的原因也逐渐浮出水面……
全校最A最冷艳的高岭之花黎书,因为药物辐射散发出omega信息素,甚至当众发情。醒来的时候身边居然还躺着他最看不惯的、全校最轻浮的alpha方鹬。方鹬展颜一笑:“你好像很迷恋我的信息素。”黎书冷言:“荒谬,无趣,滚。”结果第二天——方鹬打开了房门:“学长说清楚,找我是想要什么?”黎书眼尾湿润,羞愤欲绝。但还是假装不在意地挺着腰。“给、给我闻闻你的信息素。”…
十五岁那年,凌可发现自己是个基佬,他喜欢上了一个同性帅哥!凌可窥视着对方的朋友圈,关注着那个人的一举一动,在私底下疯狂地进行着迷弟般的行为。只可惜,他喜欢的帅哥是个换女友如换衣服的傻B直男。 几年后,凌可和暗恋的帅哥考上了同一所大学,成了好朋友。为了不让心上人讨厌自己,凌可压抑了自己的天性,硬生生地将自己伪装成了一枚24K纯金直男。
大陆传奇,一战成名;凤凰圣女,风火流星神界刀法;双升融合,金阳蓝月,雷霆之怒,这里没有魔法,没有斗气,没有武术,却有武魂。唐门创立万年之后的斗罗大陆上,唐门式微。一代天骄横空出世,新一代史莱克七怪能否重振唐门,谱写一曲绝世唐门之百万年魂兽,手握日月摘星辰的死灵圣法神,导致唐门衰落的全新魂导器体系。一切的神奇都将一一展唐门暗器能否重振雄风,唐门能否重现辉煌,一切尽在《斗罗大陆》第

神幻

薪意
【火爆玄幻】古文明重现! 焚书坑儒,焚的是何书,坑的又是何人?为何要筑十二金人建阿房宫?阿房宫真的被一把火烧毁?十二金人又下落何处?繁荣的诸子百家为何开始沉寂?始皇为何不顾反对坚持泰山封禅?长生炼丹之术,到底存不存在? 何方站在山巅上说了三个字:骚,浪,贱!
这是作家南康白起所写的关于自己的经历,讲述的是南康在他得知男友结婚后的故事。全书并非杜撰,那些温暖而又残酷的故事,都是真实的发生在我们周围。在2008年3月南康纵身跳下湘江,他在天涯留帖说:”我永远到不了三十五岁,所以,我会永远等你……”那温婉翩翩,浊世而立的佳公子,还是源于一个”情”字·····相关推荐《但愿人长久》《浮生六记》《我等你到三十五岁
逆天战神小说讲述百年前,一代战神叶轻云横空出世,碾压各路天骄之子,令敌人闻风丧胆,却不料被妻子洛灵,兄弟狼十三背叛,陨落十魔深渊!百年后,各界进入黄金时代,妖孽人物疯狂涌现!叶轻云重生到八荒大陆中小小家族叶家废物弟子上!命运逆转,逆天改命!这一世我不但要碾压天才,还要杀遍天下负我者!一把无情剑,一把屠龙刀,杀遍一切,统一神界,主宰万物!

续金瓶梅

丁耀亢
述《金瓶梅》主要人物托生再世、以了前世因果报应故事。全书以《太上感应篇》为说,每回前有引子,叙劝善戒淫说;以宋金征战为历史背景,描摹金人南下、汉人受苦之状颇多,甚为动人;然因有影射明清易帜现实之嫌,丁耀亢以此罹祸下狱。今有陕西人民出版社本《续金瓶梅》,平装全一册。康熙年间,有人(今佚其名)汰除有碍清室内容,改易人名,整合情节成四十八回,以《隔帘花影》为名面世,但因所涉床帏秘事,被目为“淫词小说”而遭禁。
开创银河新纪元的元帅陆离和他的军师谢见微是一对恋人,全宇宙都羡慕他们情比金坚。直到有一天,元帅他人格分裂了,记忆不互通的他们各个都想独占谢见微,甚至吃醋吃到想要杀死自己。 为了治好爱人,谢见微进入了陆离精神世界,本以为可以继续相亲相爱,却没想到…… 陆离:谢见微他不爱我,一点也不爱我。 陆离:就算谢见微不爱我,我也要锁住他,即便他一辈子都恨我。 陆离:我知道你说爱我是在骗我。但没关系,只要你能骗我一辈子,我一点也不在乎。 谢见微:…… 迫不得已只能三百六十度花样扮演渣受的谢见微特想把自己爱人的脑子敲开:你戏这么多 ,怎么不去当编剧呢?!
简介:女将军叶岚一朝穿越,从一个不招人喜欢的十八线女明星一跃成为屏幕前最亮眼的存在。特立独行的风格与举止,使叶岚走到哪里都成为焦点,还因此得罪了影帝沈沛。

济公全传

郭小亭
《济公全传》,是清代文人郭小亭所作的一部长篇神魔小说。主要讲述济公和尚游走天下,遇到种种不平之事,一路惩恶扬善、扶危济困的故事。以“飞来峰”、“斗蟋蟀”、“八魔炼济颠”等故事较为著名。自《济公全传》问世以来,各式各样的版样层出不穷,续书多达二十余种,在民间广为流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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