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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兰察打了个哈欠,将一本簿子交给魏璎珞,问:“璎珞姑娘,你找正月初十这一日的值班名录干什么?”
魏璎珞接过簿子,口中答道:“有用。”言罢,翻到正月初十那一页。详细查看名录:正月初十,值守侍卫:佟佳余庆、索绰罗付康、赫舍里礼国、富察傅恒、索伦部多拉尔海兰察、钮祜禄肇丰。
海兰察一脸费解:“这有什么用?”
魏璎珞轻巧答道:“有用就是有用啊。”她正准备翻到下一页,一只手却按在名簿上,傅恒按着名簿,对海兰察说:“海兰察,我有话想对璎珞说。”
海兰察会意,善解人意地起身:“行行行,你们说,我先出去了。”
傅恒按着名簿的手没有一点要放松的意思,魏璎珞挑起眉,问:“少爷这是什么意思?”傅恒将名簿合上:“不用看了,正月初十那一日宫里的男人可不止皇上和侍卫,正月初十那一日,皇上在乾清宫宴请王公宗室,凡王、贝勒、贝子、四品顶戴宗室,全都列席参加。”
魏璎珞若有所思:“宗室……”
傅恒面有忧色,道:“璎珞,若真如你所言阿满是为人杀害,那杀她灭口的人,一定不希望此事传扬出去,你继续追查,一则范围太大,难以筛选,二则一旦被发现,你会置于险地。”
魏璎珞抬眼看向傅恒,认真地说:“谢谢少爷的提醒,但如果是皇后娘娘有事,你待如何?”
傅恒一怔,无法回答。
魏璎珞笑笑,道:“将心比心,你与娘娘感情深厚,我与姐姐又何尝不是?我一定要追查真相,你让我放弃,除非我死。”
傅恒沉默片刻,将心比心,她有姐姐,他也有姐姐,他拦不住她,就只能帮她。打定了主意,傅恒问:“那——你预备怎么办?”
魏璎珞已经有了计划,成竹在胸地道:“既然在乾清宫举办夜宴,当天晚上谁若离开宴会,必定留下痕迹。乾清宫当值太监、皇上身边的亲信,都可能会记得,只要耐心追查,我一定可以抓到凶手!”
傅恒略一思忖,道:“乾清宫的太监,我去帮你追查,答应我,不要轻举妄动!”
魏璎珞有些惊讶,她不赞同地说:“少爷,你何必来趟浑水?”
傅恒姿态强硬地威胁她:“你若不肯答应,我立刻就去告诉姐姐,让她遣你出宫!”
魏璎珞目光渐渐柔软,她向傅恒微微一笑,说:“好,我答应你。”
虽然是有为皇后娘娘办事的借口,但身为宫女,也不好在侍卫处停留太久,魏璎珞匆匆赶回长春宫,被明玉告知圣上驾临。
魏璎珞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长春宫许多宫人,天子似乎格外厌憎她,她自觉地回到自己房间不去惹烦。
寝殿之中,太监端来小桌,摆上菜肴,皇后关怀道:“皇上忙了一天,也该饿了,多少吃一些吧。”说完,皇后亲自将盛好汤的小碗端给弘历。
被这氛围感染,弘历的语气也温柔许多:“皇后也一起用吧。”
皇后有些诧异,提醒道:“皇上,后妃不能和皇上共餐,这是老祖宗留下的规矩。”
得到了意料之中的回答,弘历心中有些失望,笑了笑,道:“皇后还是和从前一样,谨守礼仪,从无逾越。”
皇后正色道:“身为六宫表率,臣妾不敢逾越。”一阵清风吹动纱帘,皇后转头吩咐:“尔晴,把窗户都关上,夜里风大,别让皇上受了寒。”
弘历望着皇后,不再开口,低头喝汤。
次日,晨起之时,仍是皇后亲自为弘历整装。弘历忽生感慨:“有时候,朕真想不去上朝。”
皇后微微蹙眉,规劝道:“皇上既要做明君,就不可有半分懈怠,否则,便是臣妾的罪过。”
弘历略有不快:“朕不想去上朝,又与皇后何干?”
皇后退了一步,郑重跪下,叩首道:“皇后有规劝之责,若皇上怠政,臣妾自然有错。”
弘历顿了顿,玉带金冠就在一边,他心中忽然生出些疲惫。片刻后,他亲自搀扶起皇后,无奈地说:“朕说了很多次,你这样做,朕都替你觉得累,朕的皇后不嫉不妒,宽容仁慈,朕在你身上找不出丝毫缺点,更以拥有这样的贤后而自豪。”
皇后被这样直白地夸奖,倒有些不自然起来,微微低首,道:“臣妾没有那么好,……反,过去三年里,臣妾有太多的不足。”
朝服穿好,弘历起驾上朝,走到门口时,他像是忽然想起什么,转身叮嘱:“愉贵人将要生产,还要请皇后多加照拂。”
皇后颔首应道:“请皇上放心,臣妾一定竭尽所能,好好照顾愉贵人。”
弘历看着妻子美丽的容颜,心里说不出是开心多些还是惆怅多些,他笑道:“朕相信你,会将一切做得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