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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不知不觉已迈入十月,各方组织迎来了欢快的小长假。
a大和计院研究所也放假了,得知方槐柠休息,一大早钱坤和赵磅就敲开了他家的门,说要和他一起连机打游戏。以前其实几人也常这样,方槐柠有两台台式电脑,一台笔电,皆是顶级配置,操作起来简直爽翻天。
不过以往都还算配合的头牌,今天明显不在状态,副本过不去,boss推不倒,飞着飞着都能把自己摔死。
钱坤当然觉出了不对劲,问:“哎,我说你,失恋啊?”
方槐柠没精打采的侧了他一眼。
赵磅却表示理解:“谁让你这么早就开打的,我们都没睡饱呢。哦,对了,我忘了你独守空房心里难受。”钱坤和魏萍从高中就在一起了,大学之后钱坤住了一年的寝室就搬出去和她一起租房了,所以四人寝现在就只有王复梁和赵磅两人住。
说到这个,赵磅转向方槐柠讥讽道:“槐柠你看这家伙,不过就是风信子关门几天,老婆跑别地去见不着而已,这丫就天天魂不守舍心不在焉,怎么着也是个大帅哥,你说说他有多没出息,还好意思顶着这外貌活着嘛”
方槐柠:“”
钱坤立马分辨:“我哪有见不着,我这是不愿意和她一块儿!你知道她干嘛去了,她去参加那什么鬼的外语沙龙,往那儿一坐能说三四个小时的鸟语,换了谁谁受得了?你问问槐柠,如果是他,他要有个外语系对象,他能愿意这么忍着么?再喜欢都忍不了忍不了!”
赵磅:“他没有这种对象,这假设不成立。”
方槐柠:“”
钱坤鄙视他:“反正跟你们这种人说不清。”
赵磅丢了鼠标:“行行,我还不想和你这怨夫玩呢,没劲。”
钱坤也不是特别有心思,想了想,他说:“要不我们出去找和地儿晃晃?天气那么好,老宅在家得单身一辈子。”
赵磅无所谓,看向方槐柠,却见后者懒散的起身,走向房里。
“你们去吧,我再睡会儿。”
进了房间,方槐柠倒进了枕头里,然而翻来覆去了半晌却仍是没有睡意,他的手揉了揉床单,又不由自主的摸向了床头的手机。
在那天发现自己的游戏记录全部被横扫,方槐柠其实是有点惊讶的,惊讶过后就是浓浓的心虚。
其实栗亭应该并不知道方槐柠是小牧场的拥有者,在他眼里如果这只是一个普通app的话,就算发现方槐柠的存在,栗亭也只会以为他是另一个软件用户,而普通用户能看到游戏排行,却看不到彼此的备忘和账目记录,这是软件的基本安全功能,栗亭未必会怀疑他。
但是也不排除栗亭察觉到了什么才大半夜来这一出,目的是给予偷窥者警告?
若真如此,以小财迷的脾气,一定会非常生气,难怪那件事之后他已经几天都没有更新过任何信息了。
这是最让方槐柠懊丧的地方,栗亭在到了风信子以后,似乎没有再在别的地方打工了,但是一旦风信子也关了门,方槐柠和他便失去了直接性的联系,想来个偶遇都没处能去。
能不郁闷么。
郁闷着正要丢开手机逼迫自己冷静一下,忽然一条通知闪了出来。
——有一条新备忘添加。
方槐柠一怔,继而讶异,栗亭竟然又更新了?
为了确认这是不是真实的,方槐柠紧张地点了进去,一看之下果然是新的备忘记录,仿佛方槐柠之前的担忧都不复存在一样。
栗亭竟然没发现?!
方槐柠意外。
再看那写的内容,是一连串的地址,从a大地铁站到西南门公交站再到商店街,非常的详细,但是也只有地址,目的为何,什么时间,都没有写,让方槐柠一头雾水。
那种整个人被屏蔽在对方生活圈外,陌生不熟难以靠近的感觉又一次席卷而来,方槐柠盯着盯着,慢慢坐起了身。
门外钱坤和赵磅正暗暗讨论方槐柠这是什么情况,撸多了还是欲求不满这么情绪不定。忽然房门被打开了。
方槐柠神清气爽的站在那儿道:“走吧。”
赵磅:“?”
方槐柠:“出去晃晃。”
钱坤:“你刚不是说不”
方槐柠当先出了门:“听你的。”
钱坤莫名:“我说什么了?”
赵磅:“老宅在家,单身一辈子。”
钱坤和赵磅以为他们是闲着出来逛街的,可是走着走着,他们发现自己好像是出来马拉松的。
绕着a大来来又回回,当第三次路过商店街尾的馒头铺时,赵磅已是累得快没气了,连体育特长生钱坤都忍不住问方槐柠:“你这么暴走,是要打算捐肾呢?”
方槐柠目光最后一次掠过街面闭店的风信子小舍,眼内划过一丝失落,不过眸光一转又很快抬起头道:“随便走走,要不你们先回去吧,我再看看。”
“还看啊?!”
不理身后哀叹的两人,方槐柠挥挥手,径自向前走去,拐个弯正好看见熟悉的公车前来,他犹豫一瞬,便在车门打开时坐了上去。
一路颠簸到了郊外,下车的时候日头正好。
非工作日的此地又回复到了清冷萧条的样子,空荡荡的路上只冰冷的建筑和乡野的农田交错排列,丝毫不见夜晚的迷蒙与旖旎。
方槐柠脑海中跟电影回放一般,一边重播着那晚的情节,一边踏着走过的路慢慢向前而去。
经过刚才那一圈又一圈的寻觅,他已是不指望能和那谁来个缘从天降的偶遇了,那么难捉摸的一个小骗子,自己实在猜不透。
不过倒是没想到会在田里看见别人,一个农民样的年轻人正在前头提着水桶浇灌那些农作物。
方槐柠疑惑的上前两步。
庄稼汉察觉动静抬起了头来,看见一个干干净净斯斯文文的学生站在那儿也很纳闷。
“你找谁?”
方槐柠问:“这是你的地?”难不成栗亭在为他打工?这也太匪夷所思了。
庄稼汉摇头,指了指远处:“那儿是我的,这里不是,我只是帮着看看。”
“帮栗亭?”方槐柠问。
庄稼汉意外:“你认识亭亭呀,你是他朋友?”
亭亭?叫得好亲密。
方槐柠皱眉:“我”他们算什么关系?那将熟不熟的关系能算朋友吗?
好在庄稼汉不是太在意的迟疑,已是认定对方和栗亭是相识的,只道:“亭亭不在的时候我就帮他看看,反正地都一样种嘛。”
“这还真是他的地?”小地主真的是个小地主?!
方槐柠吃惊。
“唔?对啊,”庄稼汉点头,“那儿,那儿还有那头,以前都是,不过现在都是我们的了,他只有这一块。”
“他以前住在这里?”方槐柠想起栗亭说过的话,已经分不清什么是真什么是假了。
庄稼汉拿起脖子上的毛巾擦了擦汗:“很早以前啦有十多年了,你是城里过来的吧,你不知道,以前这儿可好看了,都是大院子小楼的,有钱人常来度假,后来两边的地皮被这些什么信的大公司买了,住户全搬走了,这儿也变农田了。”
搬走了?
但栗亭却还总是回来。
方槐柠看着那位庄稼汉的侧脸,渐渐想起对方就是上回栗亭手伤时帮着他推西瓜的那人。
“这儿的东西长好了,栗亭也要你帮着卖吗?”
方槐柠其实只是顺嘴那么一问,谁知那庄稼汉却急忙摇手:“怎么可能,这地里种的东西亭亭说过,只吃不卖的。”
只吃不卖?
“这么多?能吃的完?”方槐柠惊讶,这不符合栗亭的做事风格。
庄稼汉:“我也这么说,所以亭亭收成了每回都送我们很多,我让亭亭带回去,他说他也没有人能分。”
方槐柠心里一抽。
“其实吧,他对我们已经够好了,我也就帮点儿小忙而已,以前他妈妈他外婆住这儿的时候对我们家那么照顾,现在人不在了,我们也做不了什么,只会种种地”
像是觉得自己多嘴了,庄稼汉急忙喝了两口水,对方槐柠点点头走了。
走之前还自言自语的嘟囔:“这果子还差一个多月就能熟,到时候得多拿两个筐来摘”
方槐柠听着,缓缓蹲下身,就见地上一蓬一蓬相连的小苗间已长出了颗颗尖秀的雏形,有白有绿,偶有些微红,显示着娇嫩的青涩。
方槐柠这回认出来了,原来栗亭种的是草莓
他学着栗亭伸出指尖轻轻碰了碰那些青葱的叶子,不知是否知道了它们属于谁,此刻看来都觉得万分可爱。
所以中秋也要陪着一起过么
方槐柠抬头望向农田的某处,仿佛又看见夜色里那个背对着自己仰头赏月的人。
一个守着自己财产的小地主。
有点孤独,却又有点满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