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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店的浴液是很好闻的椰子味,顾扬躺在被窝里,又舒服又放松。
关于z88的新闻其实不算少,搜索框里随便一敲都能出来几百页。蓝森的双胞胎哥哥名叫蓝屿,当年是人口大省的高考状元,一路保送顶级大学研究生,毕业后开了这家创意工厂,第二年就实现盈利,实打实诠释了什么叫一帆风顺,万事如意。
z88之所以能在年轻人里引发热议,也是有理由的。人们总是对那些曾经红极一时,现如今却被岁月冲刷黯淡的人和事有些别样的同情和感叹,就像每个人都曾经希望能在某天重回高中课堂,同桌的男生依旧调皮,班主任也一样严厉。
而创意工厂之所以成功,也是因为它能让岁月倒流,能给予那些承载着无数回忆的旧建筑第二次生命。顾扬一张一张翻看着图片,一方面折服对方的创意,另一方面又抵挡不住生物钟准时送来的困意,昏昏欲睡。
等陆江寒回房时,他的小艺术家已经沉入梦境,右手握着手机搭在枕头上,屏幕还在不断亮起。
……
蓝森站在阳台上,给他亲爱的哥哥打电话:“我保证,寰东一个月内肯定会出方案。”
“但新亚给出的条件不错。”蓝屿提醒。
“不行。”摇滚青年态度强硬,“这次一定要听我的!”
就算回去要挨揍,这次也要听我的。
这就是令人动容的,
灵魂与灵魂之间的,
友情。
哪怕对方一直没回微信。
蓝森看着手机,遗憾地叹了口气。
……
陆江寒把顾扬的手机抽走,想放在床头柜上,睡着的人却迷迷糊糊睁开眼睛。
“睡觉玩手机不是好习惯。”陆江寒帮他盖好被子,“睡吧。”
顾扬带困意看他,懒洋洋地说:“嗯。”
昏黄的灯光,沙哑的嗓音,很近的距离,和小小的暧昧。
陆江寒心里蓦然一动,用拇指抚过他的侧脸,情不自禁在那里印上一个浅吻。
他说:“晚安。”
顾扬握住对方微烫的指尖,又很快就松开。
房间里有花和夏的甜。
……
第二天的会议很重要,陆江寒第一个演讲,而顾扬依旧负责拍照。他上次的照片获得了一众同事大力称赞,纷纷表示艺术家就是艺术家,这构图绝了,除了陆总就找不到别人,冷酷英俊光芒万丈,甚至还张罗着要发去集团总部,供更多人欣赏学习。
“正好内部杂志在举办摄影展。”助理说,“这照片,不参加是真可惜。”
顾扬没多想,既然正好有摄影展,那投个稿也行,集团活动重在参与。结果他一封参赛邮件发出去,寰东杂志社的同事们立刻陷入疯狂为难,因为别人都是提交风景照和动物,在一堆花花草草野犀牛中间,就这么一张总裁独领风骚,除了一等奖,还能怎么办?
当然,目前顾扬暂时不知道,自己即将获得摄影生涯的第一张奖状,还在继续找角度拍总裁,那绝对是他见过最适合穿正装的男人,举止成熟稳重,嗓音磁性低沉,眼神也很迷人,至于这种迷人究竟是客观评价,还是加了特殊滤镜,暂时不好说。
“你这都拍八百张了。”蓝森小声说,“过来休息一下。”
顾扬又按下快门:“没事,我多拍几张。”
蓝森接着问:“我早上发给你的图片看了吗?”
顾扬敷衍:“嗯。”
摇滚青年很不满,“嗯”是什么意思?
然而顾扬已经拐去了另一边,完全不顾挚友只是表面看起来叛逆rock,内心其实很脆弱,稍不留意就会一击稀碎。
两人交谈的声音很小,不会对其他人造成影响,但坐在后排的钟岳山和徐聪却看得很清楚。
“这两人昨晚在酒吧聊了好几个小时。”徐聪说,“看起来关系不错。”
“都说他是陆江寒的心腹,原来还真不假。”钟岳山放下茶杯。
徐聪纳闷:“不是,能和蓝森相谈甚欢,都聊什么呢?”还真有人能和神经病找到共同语言?
“你管他们聊什么。”钟岳山道,“z88最终拍板的也不是蓝森,而是他哥,既然拿不下这头,那下周我亲自去和蓝屿谈,至少那位会说人话。”
顾扬举着相机满场跑,寰东其余人都在感叹,小顾真是个好孩子,认真刻苦踏实稳重,连这么小的活都干得这么认真。
陆江寒喝了口水,远远看着他,眼底有些温柔的笑意。
现场诸位业界大佬丝毫也没意识到,自己在不知不觉间已经被强行塞了一嘴粮,还在专心致志听演讲。摇滚青年倒是很希望挚友也能围着自己拍一拍,但由于他今天穿了无聊的西装领带,并没有任何看点,所以惨遭拒绝,这冷漠的世界。
会议休息的间隙,顾扬从衣兜里掏出来一包润喉糖,是清凉的薄荷味。
这是全场唯一的专属服务,别人再有钱也享受不到。
“怎么办。”陆江寒说,“越来越喜欢你了。”
顾扬学他之前的口气:“还没追到手,悠着点。”
“没关系。”陆江寒把糖盒装回他的衣兜,“反正迟早是我的,跑不掉。”
周围还坐着很多人,顾扬淡定地说:“哦。”
恋爱最好的地方,就是在于无论何时何地,总能让心里多一点甜。
哪怕是在严肃的经济论坛。
也一样。
外面天很晴。
顾扬站在阳台上透气,从海面上迎面吹来的风,夹杂着潮湿又新鲜的腥。
“会想起什么?”陆江寒陪在他身边,“珍珠还是小美人鱼?”
顾扬回答:“扇贝粥和酸菜炒海蛎。”
陆江寒笑出声:“肚子饿了?”
“逗你的。”顾扬也笑。
“逗我的啊?”陆江寒微微弯腰,“那再逗逗?”
会还没结束,阳台上人来人往,总裁实在太明目张胆。
顾扬决定和他保持距离。
会议室里的蓝森受宠若惊:“这是你第一次主动来找我。”
“是吗?”顾扬拍拍他的肩膀,“那说明我们的友谊再一次得到了升华。”
蓝森很感动,虽然你现在接近我是另有目的,但卑劣的艺术也是艺术,总能在一次次的升华里开出永恒的花,我对未来很有信心。
“等等!”顾扬说:“我找你谈正经生意,怎么就成卑劣了?”
蓝森坚持:“只有艺术才是芬芳的。”
顾扬提议:“如果你放弃寰东所有优惠条件,我保证这桩生意一定百分之百芬芳纯粹。”
蓝森想了想,觉得这样好像不行,只好忍痛说:“那我允许这段关系沾染一点金钱的味道。”
心就很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