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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敛森这一觉睡得天昏地暗,手机上的未接电话多达上百个,看来回国这事儿,言子承没给他少做宣传。
他迅速扫了一眼屏幕,懒得理会,直接走到洗手间冲澡。窗外的天色已然暗下来,他竟在言子承的单身公寓里睡了整整一天一夜,这下满血复活了。
言子承不是省油的灯,昨天没有办成的接风宴,今天是无论如何不会放过时敛森的。
待到时敛森踏出卧室,迎接他的是重金属、香槟和嘶叫声。
来的人,一半是时敛森和言子承共同的好朋友,一半则是全然陌生的脸孔。
这样的场面,时敛森见惯不怪,今夜他是当仁不让的主角,便在所有人的半推半就下,玩得异常尽兴。
他被灌了不少酒,又是空腹急急喝下的,醉眼朦胧之间,想要一个人去阳台吹会儿冷风吸口新鲜空气。
可惜总有络绎不绝的各色女人朝他投怀送抱,他盛情难却,仿佛来者不拒的样子,但似乎是反感居多。
屋内暖和,光影流转,这些个网红脸A4腰的女人们,大衣一脱,便全是清一色穿着暴露的礼服。她们用温软的胸部和腰肢,若有似无蹭着时敛森,他不推拒,却也无动于衷,看着她们自导自演。
直到有个女人玩得太过火,伸出手,颇有技巧地去抚摸他的喉结。时敛森是最讨厌被陌生女人碰这里的,一下都不行,他几乎是含了怒意,手上使了些劲道才将她推开。
手臂一用力才后知后觉,肌肉隐隐有些酸痛,昨天在雨里奔跑的画面忽然从眼前一闪而过。约莫是喝了酒的缘故,他怎么都想不起来,当时寸步不离跟在他身侧的女孩的脸。
直觉告诉他,那个女孩应该和这里所有的女人都不同,究竟有何不同,他也说不上来。
对了,是味道。
这会儿他是再也无法忍受这里的乌烟瘴气,每个女人身上都像是打翻了半瓶的香水,熏得他胃口全无。
而她没有。
时敛森的手机震个不停,他看了眼来电显示,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慢条斯理走向通往阳台的方向,隔开了屋内的嘈杂声之后,不情不愿接了起来。
“怎么?”
那头被他不痛不痒的口吻噎了一下,几秒内都没有接话,可见是气得不轻。
“出国这么多年,回来不记得家门口朝南朝北开了?”到底是在商场上摸爬滚打的老江湖,一开口便是盛气凌人,论修为,时敛森与父亲时永盛差得远。
时敛森还是不够了解时永盛,他是哪怕冷嘲热讽说尽,也不会失了风度从嘴里吐出一个脏字。他与普通家庭的父亲,甚至一般的商人在言行举止上存有细微的差距,他精明中透着睿智,举手投足间又自带一股温文儒雅。
时敛森本想与时永盛来个口舌之争,不料对方像是摸准他的套路,有备而来,让他一拳打在棉花上,郁闷不已。
时敛森第二天一早被言子承送到了家门口,他想起什么似的,有几分难以启齿地对言子承交待:“今天晚上,你把我那个最大的行李箱带到这里来。”
言子承应付一句,轰了油门便扬长而去。
时永盛是他最不待见的长辈之一,他是1977年恢复高考后的第一批大学生,骨子里有文人清隽的风骨,同时又有商人杀伐的野心。
对其余长辈,言子承还能插科打诨对付过去,除了时永盛,他是打从心底怀着敬畏之情的,不敢轻易冒犯。
而时永盛最为骄傲之处并非以上实打实的完美履历,他总会在不经意间透露出一个实情,那就是在自己年轻的时候,若是方圆十里以内有人离世,离世家庭的亲人只专门请他去写悼词。对于这个经历,他无疑是乐意拿出来说道的,这是从一个侧面对自己才华的最好认可,比再多的头衔都令他感到分量重。
开门迎接时敛森的是宝妈,一个将近七十岁的老人家,她自时敛森祖父辈起就留在了这里,如今依然照料着时家人,职位从厨娘升到了管家。
宝妈打小从心里对时敛森喜欢得紧,见了他之后,扑上去就是一个熊抱。
“你这孩子,怎么又瘦了一圈,在外是不是没好好吃饭?”宝妈絮絮叨叨,一把年纪了手劲还了得,勒得时敛森的腰都发疼了。
时敛森拍了拍宝妈的肩,随后挣开宝妈的魔爪,嘻皮笑脸道:“身高186,体重148,可谓标准身材。”
哈哈打完,时敛森收敛起玩世不恭的态度,认真地重新抱了抱宝妈,口吻却不乏孩子气地嘟哝:“宝妈,好久不见!”
“你这娃,都回国三天了还死犟着不肯回家,老爷还在书房等你呢。今天一大早,都立窗边好几回了,就盼着你早点回来。”宝妈推着把时敛森带到楼梯处。
时敛森既然回来了,也不像时永盛那样端着,嘴上到底不满嘀咕着:“要我回来的是你,摆谱的也是你。”不过,他复又想起什么似的,冲楼梯下的宝妈喊道:“宝妈,以后别老爷老爷的叫他,这又不是封建社会,怎么到我们家,这日子就越过越回去了!”他这样一喊,分明是存了让时永盛听到的心,他坏心眼倒是不少,拐着弯骂时永盛迂腐呢。
宝妈看着时敛森长大,心如明净,只好刀子嘴豆腐心地埋怨:“快上去,少说几句!”
时敛森敲了书房的门才进去,时永盛果不其然,捧着一本古籍书正读得津津有味,红木茶几上沏着一壶茶,不远处的梨花木架子上燃着提神的香熏,整间屋子弥散开来几缕丝丝袅袅的白烟,竟透着几分古色古香的诗意。
时永盛见了人,也就放下架子,不再高高端着,朝着门边站着的时敛森招了下手,示意他坐到自己身旁来,适时给父子俩一个台阶下,聪明人擅长用无声无息的方式握手言和。
时敛森刚坐下,时永盛便主动替他斟了一盏茶,茶香四溢,各怀心思。
“这次又是闹什么别扭,我答应出席你的毕业典礼却最终食言?于是你在国外赌了大半年的气,眼下又瞒着我偷偷回国,假装对这个家视而不见?”姜还是老的辣,时永盛三言两语道出横亘在时敛森心中的芥蒂,可时永盛这样的直接,却又叫他无地自容。
这便是时永盛的奸诈圆滑之处,懂得如何先发制人。
时敛森的默认正中他下怀,只见他继续开腔解释道:“我知道毕业典礼的重要性,也明白它在你的学习生涯结束之际所蕴含的意义,我失信于你,确实有错在先,不过倒也不至于罪不可恕吧,你说呢?”
时敛森喝茶不语,他吃的大米比眼前这只老狐狸吃的盐还少,怎么斗得过,拿什么和人家斗?他一张嘴,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句句在理,显得他多小家子气一样,简直后悔回家了。
时永盛最会把握谈话的尺度,预期的效果已经达到,他也懂得适可而止,“人要懂得与自己和解……”
“说完了没有?”时敛森打断他的心灵鸡汤。
时永盛适当转移话题:“吃过早饭了吗?”
父子俩前后脚下了楼,察颜观色的宝妈见时敛森面色缓和,嘴里哼着小歌,便知道这次谈话挺愉快。
她赶忙吩咐厨子加了几样小食,人在心情好的同时,胃口也不会差。在她眼里,时敛森总偏瘦了一些,私以为他一个人在国外那些年里,定是吃了不少苦头的。
时敛森不负众望,家里的食物越吃越香,吃了好些。
“还记得方乔这姑娘吗?”时永盛不经意间问起。
时敛森回忆了一下,对方乔这号人印象模糊,他从小学三年级就被送出国,国内的朋友并不多,也就几个打娘胎起就认识了的。
这样一推断,方乔应该是他八岁前认识的故人。
时永盛眼神无意间瞄了一眼不远处的壁炉,只消一个若有似无的提醒,时敛森瞬间醍醐灌顶。
时宅的装修和格局都没变,只有不远处的壁炉边少了一只青花瓷瓶,可是时老爷子当年最喜欢的宝物之一。
那是一个秋天,方乔四岁的时候,她被第一次带到时家来做客。
当年的时敛森也不过六岁,六岁的小男孩又皮又不学好,见了漂亮小姑娘都想占为己有。他也不例外,只觉得方乔的出现使自己眼前一亮,想着终于可以尝尝鲜了,再不用成日里和言子承等人一起鬼混。
那只青花瓷瓶就在时敛森追方乔的过程中被带翻的,“砰——”的一声响,时老爷子几乎听到了心碎的声音,当场傻眼了。待到方乔离开后,时敛森是少不了被一顿毒打的,痛归痛,心里却是甜的。
他隐隐期待方乔下一次再来的时候。
说实话,那两年里,时敛森时不时惦记着穿着公主裙,梳着小辫子的方乔。
惦记着的东西若是得不到,也总是无法长久的。
这些年里,时敛森先后交往过几个女朋友,对于方乔的记忆早就成了屁股上的五指印,成了言子承等人嘲笑他走路娘们儿的调戏声,渐渐的,就被时光磨淡了痕迹。
时永盛不会轻易提起一个人只为了用来怀旧,他四两拨千斤地表明意图:“方乔下周要来沙川市办事,我刚巧得去国外参加一个峰会,这段时间,她会住在我们家,你到时候多照顾着点。”
时敛森看不清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对于他的自作主张不以为然,沉下脸问:“我什么时候同意住回家的?”
“这么说,你还想风餐露宿街头了?”时永盛一针见血。
“你别总是话里有话,莫欺少年穷这句话,你这读书人听没听过?”
“恕我纠正,你的年纪已经够到青年的标准了。”时永盛说时面不改色。
这只老狐狸一定是上天派下来惩罚时敛森的,大多数谈话都是时永盛占据上风,他闻言后垂下眼皮,心里是不服气的。
时永盛像是没看懂时敛森的拒绝,再度开口:“下周一傍晚六点的飞机,具体的航班信息我会让助理发到你手机上。我对你没其他要求,这些天里,对人姑娘客气点,陪吃陪玩,尽好地主之谊。”
时敛森没好气回了一句:“陪吃陪玩,要不要陪睡?”
时永盛面无波澜地反击:“只要你接受,我没意见。”
说到这里,客厅响起门铃声,时敛森起身去开,只见言子承将他的所有行李都运了过来。时敛森恍然大悟,眼神冰如寒霜,原来自己被算计了,真是羊入虎口不自知。
言子承面部抽搐,无奈地小声开脱:“森哥,你家那位威逼利诱实在太厉害,我是斗不过他,这件事你别怪兄弟不帮你,当真帮不了!”
时敛森挑起眉,继续用眼神鄙视他,可偏偏言子承转移了话题,笑得不怀好意,令人毛骨悚然。
“你千叮咛万嘱咐,说是一定要让我天黑前将你最大的行李箱送到这里,我看你没上锁,一个好奇……”
“所以你打开看了?”这下轮到时敛森面部抽搐,面色潮红急急地打断言子承。
“森哥,我真没想到你汉子的外表下还装着颗十足十的少女心,哈哈哈……”言子承笑弯了腰。
“滚你丫的!”时敛森推搡着将人拖出去,如果此时此地有个火坑,他也二话不说跳进去,太尼玛丢人了。
“别啊!晚上睡觉抱个大熊这种事,我相信绝对不止你一个人!”
“言!子!承!”时敛森气急败坏,一把关上门,将那人的声音隔绝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