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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三进行第一次大规模模拟考时已经是十二月中旬,头天下了场雪,早上起来后落了厚厚一层,踩一脚陷进去半尺厚。
一模是全市统考,按照去年期末的考试成绩划分的考场,言斐在第一考场,江忱在最后一个考场。
言斐来的早一些,坐在第一排第一个靠门口的位置准备考试用的东西,年级第二是个小姑娘,坐在后面跟他搭话。
“言斐,你真给江忱辅导,让他进步了三百多分吗?”
“算是吧。”这时候言斐还知道谦虚一些,给江忱留点面子,“他脑子还算好使。”
“哦,那这次你觉得他能考多少分?”
言斐想了想:“应该能上五百吧,越到后面提分越难。”
“这么厉害吗?”小姑娘摇摇头,“学习要是这么简单,哪还需要三年啊,五百多都能考个三本了,他一倒数第一不到两个月提高这么多?”小姑娘没什么坏心眼,单纯觉得不太可能。
“嘿,看不起我呢?”门口传来一熟悉的声音,言斐抬头就看到江忱站在门口对着人小姑娘挑眉,“你等着,下一次你这个位置就得易主。”
“你吗?”小姑娘笑了,“欢迎来打擂啊。”
江忱轻哼一声,将手里拿着的饮料放到言斐桌上,然后说:“有多余的笔没?”
“你考试不带笔?”言斐皱眉。
“忘了。”江忱耸肩,“学渣就得有学渣的样子,都准备好了那叫学渣吗?”
言斐无语:“要什么笔?签字笔还是铅笔?”
“都要,我啥都没有。”江忱说的理直气壮。
言斐忍了忍,把自己的准备的文具分了一份给江忱,多亏他向来喜欢准备两份以备不时之需,不然这还有五分钟考试了,这货怕不是得被监考老师踹出去。
“明天考完试南青说请你吃烧烤,你在校门口等我,别着急走,听见了吗?”江忱说。
“知道了。”言斐不耐道,“快滚吧,我现在看你就跟你手里的铅笔似的。”
江忱低头便看到了铅笔上的2B字样。
江忱指了指言斐:“不跟你一般见识。”
中午考完试后,江忱骑车回家,在小区门口碰到了江斯宁。
江斯宁看到江忱跟他打了个招呼:“回来了。”
江忱点了下头然后像是后面有什么追着他似的加速进了小区。
江斯宁垂了垂眼,推着单车慢慢往前走。
其实他更喜欢学校,学校是大家的学校,他也是其中一份子。
而回家,这个家却不是他的,他永远都是格格不入的那个,要看二叔的脸色,看柳凤的脸色,看江忱的脸色,甚至连江果不开心他都要提心吊胆。
在这个家里他小心翼翼,生怕自己哪里做的不好会让二叔难做,会让柳凤不悦,甚至每次果果哭的时候,他都怕别人以为是他把果果弄哭的。
连保姆多看他一眼,他都觉得自己是在被怜悯,是一个被怜悯的无家可归的可怜虫。
江忱的生活让他羡慕,他肆无忌惮,无所顾忌,是他想要的却永远得不到的。
一分钟能走完的路,江斯宁走了五分钟才回到江家。
将单车停好,江斯宁慢吞吞的往屋内走,快到门边时,揉了揉腮帮让自己扯出一个笑容。
“斯宁哥哥,你回来了。”稚嫩的童声响起。
江斯宁偏头去看,只见江忱拎着浑身都是泥巴的江果从小花园里走了出来。
“你看你妈不打死你。”江忱没好气道,“玩泥巴晚上尿床。”
“你才尿床呢。”江果对他吐舌头,“而且我妈从来不打我,只有你才会打我,小忱,你这是家暴,你知道吗?”
“闭嘴吧你,你知道个屁的家暴,个小屁孩。”
江斯宁有些羡慕的看了两人一眼,然后打开房门让江忱往里走,江忱对他摇摇头,示意他先走。
江忱这段时间还算平静,虽然见到江斯宁还是会莫名的烦躁,但只要别招他,他还能控制得了,尤其是最近这段时间他心思都在言斐和学习上,也分不出心来管江斯宁。
只要他尽量避开他就一般没什么大问题。
烦躁异常时打个篮球剁个肉啥的也能发泄一下。
江斯宁打开房门走进去,便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江斯宁眼睛一亮,快步走进客厅,果然是他妈妈。
江斯宁惊喜道:“妈,您怎么来了?”
陈美兰笑着站起来:“我算着时间你今天一模考试,所以过来看看你,考的怎么样?”
“还行。”除去惊喜以外,江斯宁还是有些拘束的,毕竟从初中起他跟陈美兰在一起居住的时间就很少了,他们之间的那种氛围也不像普通母子之间那么亲密。
“小忱回来了。”陈美兰先看到了拎着江果进来的江忱。
江忱闻声抬头,然后愣在了那里。
这个女人他见过。是的,他见过,他认识,这女人是江斯宁他妈。
心底里那突然升起的愤怒暴躁与冲动让江忱深深吸了口气。
他得离开这个地方。
江忱将江果放到地上,然后转身就往楼上走,一边走一边告诉自己,江忱,冷静一下,冷静一下。
那股不知出处的怒气让江忱很难受,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他找不到原因,但他知道如果再在这个环境里待下去,他会失控的。
“小忱,你等等,我从家里带了些吃的,你要不要尝一下?”陈美兰走过来,在江忱踏上楼梯的那一刻抓住了他的胳膊,“我想带小宁出去吃饭,你要不要一起?”
在陈美兰触碰到他的那一刻,江忱心里那股莫名的暴躁升到了极点,他猛地甩开陈美兰的手,暴躁的怒吼一声:“别特么碰我。”
快要一米九的大小伙子用尽全力去甩一个一米六出头的瘦弱女人时,女人是没有丝毫反抗能力的。
陈美兰被江忱甩开,“砰”的一声磕到一旁的小几上,额头砸在墙角,沁出血迹。
江斯宁红了眼,冲上去给了江忱一拳:“江忱,你特么是不是有病?”
江忱与江斯宁扭打在了一起,愤怒的两人谁也不肯想让。
江天茂今天并没有在家,家里只有柳凤和保姆,柳凤看到这一幕先将江果抱起来塞给保姆:“快把果果抱进屋里,然后打物业电话,让保安过来。”
吩咐完这些,柳凤便打算上前去将缠斗在一起的两人拉开。
但两个十七八岁的大小伙子岂是柳凤能拉开的。
柳凤几次上前都被误伤,根本就拉不开。
江斯宁因为比较瘦弱加上身高不占优势几乎是被江忱按在地上打。
陈美兰见自己儿子被打,不管不顾的冲上去护着他,被江忱踹了几脚,而这更是引起了江斯宁的怒火,不肯善罢甘休,柳凤喊哑了嗓子也没能将几人扯开。
陈美兰见江忱发疯似的打他儿子,眼睛里迸发出凶狠。
她四下看了看,然后看到了玄关处的花瓶,于是想也不想的便抱了起来往江忱脑袋上砸了过去。
柳凤瞳孔急剧收缩,猛地扑上去将陈美兰推开,花瓶砸偏摔在柳凤胳膊上,顺着滚落在地,摔成碎片。
“你想要他命吗?”柳凤吼了她一声。
“我没有……我没有……”陈美兰往后退了一步缩在一旁颤抖着身体,像是被吓着了一样。
柳凤狠狠瞪了她一眼。
而此时此刻的江忱像是陷入了一个纯白色的梦境之中,梦里陈美兰穿着病号服站在纯白的房间里扭曲的笑着:“你不是想知道你妈妈是怎么死的吗?来啊,我告诉你,你妈妈就是个贱人,是她抢走了我的一切。”
“你拥有的这一切本来都是属于小宁的,我要让你把这一切都还给他……”
“江忱,下一个就是你弟弟,下一个就是你弟弟……”
……
“杀了她,江忱,杀了她,杀了她就能报仇了。”
“江忱,杀了她,别手软。”
“江忱,杀了她,动手啊,别放过她……”
……
“不可以,江忱。”
“不可以的,江忱,别听她的。”
“江忱,果果和言斐在等你回家……”
……
“啪”的一声,在保安拉开两人而江忱还在挣扎着扑上去时,柳凤给了江忱一巴掌。
接着一盆凉水迎面泼了过来。
在疼痛与冰冷当中,江忱似是终于呼吸到了新鲜的空气,眼前慢慢开始聚焦。
他大口喘着粗气,狼狈的看着面前的人。
陈美兰头破血流,而江斯宁鼻青脸肿,身上衣服也被撕烂,正满眼怒火的看着他。
江忱一阵心惊,他再一次失控了。
为什么?
他到底怎么了?
为什么会无法控制自己?
“江忱,你平日里对我有意见我忍着,你凭什么打我妈?”江斯宁双目赤红,眼中是隐忍不住的泪花。
“来,小宁,让妈妈看看。”陈美兰带着哭腔道,“他平日里也这么对你吗?是妈妈对不起你,让你受苦了……报警,我要报警,这是故意伤害。”
“报警?报什么警?”柳凤抱臂瞪着她,“俩小孩不懂事打个架,不需要浪费警力。”
柳凤的态度让陈美兰异常愤怒:“他自己倒是什么事儿都没有,看把我儿子打的,我们要鉴定伤情,给他关到派出所里去反省反省。”
柳凤看了一眼江忱,除了刚开始江斯宁趁他不注意打他那一拳,江忱这身上基本没怎么伤着。
毕竟是江忱先动的手,柳凤轻咳一声,态度有些放软:“那什么,我让医生过来看看,都是一家人,报什么警啊,老江快回来了,有什么事儿让他主持公道。”
“其实吧,我们家江忱就这脾气,看谁都不顺眼,逼急了还跟他爸干仗呢,我都不敢往他跟前凑,他要耍起大少爷脾气都能把他弟弟给打哭了,我们果果都知道不能招他,你说你招他干嘛?还过去拽他,他这不是有洁癖嘛,你手都没洗呢,你拽他那不给他找膈应嘛,你说是吧?”柳凤说着说着还不忘埋汰陈美兰。
“再说了,江忱说不定有内伤呢,江忱……”柳凤转头找江忱,就发现江忱不知什么时候不见了。“他早走了。”江斯宁冷冷说了句,然后牵起陈美兰的手道,“妈,我们也走。”
“小宁啊,可能真是个误会……我们还是等你二叔回来吧。”
“妈,听我的,走。”江斯宁不容分说的扯着陈美兰出了江家。
柳凤不止没拦着,还对着陈美兰的背影呸了一口:“德行,早就想打你了,活该。”
柳凤说完后感觉手有些疼,才记起刚才她甩了江忱一巴掌,然后小脸煞白。
完了,她打了那祖宗一巴掌,那祖宗犯起病来还不得把她当肉给剁了?
柳凤眼睛转了转,突然凄凄惨惨的喊了声:“老江啊……”
不行,太假了,得加点眼泪。
“老江啊……呜呜呜……”柳凤举着自己的胳膊,眼泛泪花,“你看我的胳膊都被花瓶砸红了……”
行,就这样。
柳凤收了哭声,擦了擦眼泪,往房间走:“宝贝儿,你没事儿吧,让妈妈看看有没有吓着。”